绍言看了半天,才不确定道:“好像……好像确实有点?”
南乔用手轻轻扇动:“而且你闻,这里面还有一股草粉味。凶手正是利用了檀香性质稳定,留香较久,哪怕已经过了半年多,还有余香。再加上时间久了,檀香沉淀出了土腥味,就更难闻出毒粉的味道了。”
绍言和其他几个捕头一齐围过来看,又扇又闻。
“还真有股草味儿,只是这佛堂早已被檀香弥满,要不是南姑娘说,我从来都没发现!”
南乔没搭话,心想,可真是好精巧的心思。
相近颜色,檀香掩盖,神佛敬仰,慢性磨人。
多深的仇怨啊?
“只不过,南姑娘,就算这香炉里有东西,我们也得先证明这就是毒药。”其中一个稳重些的捕快道。
“好说好说,我这就去找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来!”绍言来了劲,就要往外跑去。
南乔叫住他:“绍言,麻烦你先去把原本在许大人这里负责看管打扫的侍从叫来,再去找大夫,可以吗。”
绍言一听这点小事,当即点头答应。
不出半刻,绍言就赶鸭子似的赶着四个侍女回了佛堂。
几名侍女显然是被审问过多次的,一进佛堂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作为主捕的南盛脚边,七嘴八舌的吵嚷道:“大人!大人!我什么都交代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南盛咳嗽一声,有些招架不住。
南乔虽然在现代本职是侧写师,但也掌握不少审讯技巧。看着这四个人哭出了一个连的架势,她转身一拍手:“安静。”
短短两个字,也没有扯着嗓子高喊,却极有气势,让人下意识服从。
“我问话,你们答,不许说别的,保持肃静。”
审问时要严肃冷静,速度要快,不给人额外反应的时间,态度要硬,不给人耍滑的机会。
几个侍女第一次见着像南乔这么有威严的少女,更没接受过现代风审讯的洗礼,齐齐闭了嘴。
“你们都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佛堂当差的?”
“佛堂刚建起来,我们几个就被拨过来干活了。”
“佛堂什么时候建的?”
“两,两年前。”
“香炉可曾清过?”
“不,不曾。”
“平日里都有谁来过佛堂?”
“就……就只有老爷一个人,夫人走得早,公子不怎么回家,就是回家也对礼佛之事不感兴趣,因此只有老爷日日拜佛。”
“日日都拜?”南乔冷声问。
“是,日日都拜,不曾断过,老爷说这样才能昭示诚信。”
南乔忽而转移话题,走上前两步俯视回话的那位侍女:
“既然是要昭示诚信,寻常人家总要把佛像前后打扫干净,恨不能一尘不染,为何你家炉中余灰却从不清理?”
“这种事,可不该四个人一起忽视,各个都失误了吧?”
那侍女被南乔盯的发毛,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几个人不自觉蜷缩到一块,连连摇头。
实话说,她们几个甚至不知道这少女以什么身份审问她们,却已经彻底臣服。
“若说不清楚,就当你们与犯人勾结同伙,全部捉拿归案。提醒你们,按大雍律法,奴仆与奸人里应外合至主家死亡,其罪鞭五十,可够你们重新投胎的了。”
南乔昨夜连夜背了雍朝律法,现下就活学活用,她说得极为肯定,霎时,几个丫头的脸各个都吓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