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郭铁兵拎着蛋糕来找马义,原来今天还是马义的生日。双喜临门,四人找了一家火锅店美美地撮了一顿。
马义和郭铁兵有近一个月没见面了,晚饭后,王清和小天回店里了,马义和郭铁兵则一起走到附近的小南河散步。
五月的风裹着花香掠过河岸,夕阳晚照,小南河的水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不急不缓地流着。
两人沿着河边的栈道慢慢走,随意聊着,马义问郭铁兵小南河有没有一个叫美人弯的地方,郭铁兵说没有,马义又问有没有一个叫断桥的地方,郭铁兵说没有。马义哦了一声,郭铁兵问怎么了,马义说没什么。
马义早已知道现实中没有这两个地方,只不过今天看到郭铁兵,还是想问一下。
郭铁兵说马义你的脚好像好一些了,没有刚出院时那么严重了。马义说是好些,这些日子他自己经常做一些筋膜拉伸的康复,有时候王清也会帮他针灸,虽然说很难痊愈,但是比以前的确有所改善。
聊着聊着,聊到个人问题。
按照身份证的生日,两人今年都31了,马义问郭铁兵难道打算一直单身过下去吗。
郭铁兵扔了一颗槟榔入口,看着小南河潺潺不息的流水,说其实有一个女人一直对他挺好的,可是自己习惯自由自在,不想被束缚,所以也就只是这样了。
马义问那女人叫什么,郭铁兵说叫阿娟,马义问你喜欢她吗,郭铁兵说喜欢有什么用,女人要爱,要安稳,要孩子,这些我都给不了,我就是一混混,今天不知明天命,女人跟了我也是受罪。我还是少害点人吧。
马义说也许有个家会变呢?
别,有家就必须有孩子,如果自己没能力养没能力教,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就是最大的罪过。
不孤独吗?
郭铁兵大笑,其实我就喜欢孤独,人太复杂,太麻烦。我这辈子,有你这个朋友就够了。
无牵无挂来,无牵无挂去,这就是我的人生追求。你呢,老大?
我啊,马义望着黄昏天边的残云说,我是一个从梦境穿到人间的人,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是梦,除了郭子你,其他人我总感觉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郭铁兵笑道,看来你啊,还没从梦里醒过来。
马义说是啊,我最近和师父学算命,我发现自己是什么孤鸾煞命格,注定和这个世界情缘浅薄,难以融入。
还会算命了,马大师,给我算算呗。
你呀,天圆地方,印堂发光,耳大招风,眉中有痣,一看就是能吃能喝长命百岁的好命。
两人嬉笑打趣,无话不谈,马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境中,马律师和郭队长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只是他伸手时,再也握不到那一双柔柔的手,转头时,再也看不到那个对他莞尔一笑的人。
晚风吹起,两人又走了一段,听到有人在弹电吉他,不约而同驻足观看。
弹电吉他的是一个留着长头发的中年人,弹的是歌曲《黄昏》的尾奏solo,一把破旧的Fender吉他和小型Marshall音箱,弹出激昂又抑制的琴声如老骥悲鸣,撕心裂肺凄凉欲绝,仿佛潮水般反复漫涌,诉说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挣扎与绝望。
孤独萧瑟的黄昏,天边只剩最后一缕残阳,带着遗憾与不舍落下地平线,马义不禁眼角湿润,心中涌起止不住的痛。
郭铁兵抬手擦了眼泪:“小军,我们的青春散场了。”
一切都会失去,快乐痛苦,彷徨煎熬,失落惋惜,多少的意难平,多少的求不得,多少的惋惜不舍,多少的无处诉说,终将如这尾音随风消散,化为虚无。
落日西沉,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