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有雷雨,果然如期下起了大雨,好久都没有这种天气了。
马义在便利店货物中间清点商品,他一边数着一边在本子上记着。
一道闪电过后传来几声雷响,突然,马义的全身开始抖起来,手中的本子掉在了地上,很快马义倒在了地上,不停抽搐,眼睛上翻,牙关紧闭,口吐白沫。一个顾客看到,害怕地叫着老板。
老板匆匆赶过来,对身旁的顾客说:“羊癫疯,快打120!”
第二天,马义背着包站在便利店的门口,一脸的哀求状,便利店老板拿了几张钱递给马义。
“马义,这是你这些天的工钱,你走吧。”
“老板,我那只是意外,我……”
“你走吧,医药费我就不要你还了,我们这里只是一家小店,经不起折腾,实在是不敢用你这样的人啊。”
马义沉默了一会,说道:“谢谢你老板,给你添麻烦了,这工钱就算一部分医药费吧,我知道还不够,等我以后赚到钱了再还给你。”
马义转身,一瘸一拐离开了,老板站在那儿愣了一会,摇头叹息了一声,转身进了便利店。
自从上次的雷雨天后,天气就明显转折了,再下过几场秋雨后,一天比一天凉,某些人的头发也更长了。
马义背着包,一瘸一拐在公园里漫无目的走着,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长椅,于是向那里走去。无意间看到另一个方向有一个流浪汉也朝着同一张长椅走去。
流浪汉离长椅的距离相较于马义要更远一些,他显然也看到了马义,于是加快了脚步。马义也不由自主地走得更快,他拖着自己的瘸脚,用急切到狼狈的步伐先一步到达长椅上坐着。
流浪汉见马义已经抢占了长椅,无趣地走开了。马义松了一口气,把包放腿上,拉开拉链,从里面翻出一包开封了的饼干。
马义把饼干放在一旁,又把头埋进包里翻找着,找到一瓶饮料,马义拿着瓶子摇晃了一下,发现瓶子里面只剩一口饮料了,马义仰头将最后一口喝了,把瓶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拿起饼干干咽了起来。
马义的眼神飘进敞开的包里,看到里面一样东西。他放下手上的饼干,从包的夹层中拿出一个相框,正是林西的相片,马义看着相框中的照片发愣,成了木头人。
一片落叶落在林西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马义回过神,把相框抱在自己怀里,紧了紧衣服,闭上了眼睛。
马义躺在长椅上睡着了,很快发出熟睡的鼾声。
一晃又过去了一两个月,已经是很冷的冬天了。
马义再也没有找过工作,越来越频繁的羊癫疯已经让他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白天拾荒,晚上在桥洞、街角或公园过夜,他渐渐习惯了拾荒者的生活。
有一天,马义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被人欺负的流浪猫,第二天在垃圾箱旁边发现一只脏兮兮的小猫,几乎冻僵。这只银渐层白猫和自己梦到的几乎一模一样,马义将它收养下来,取名梦仔。
梦仔原本伤痕累累,而且患有口炎,跟着马义一阵子,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这座城市也渐渐习惯了有一个带着白猫的跛脚拾荒者,他穿着破烂而露口的羽绒服,洗得已经磨白翻毛的牛仔裤以及磨损严重的旅游鞋,背着一个破旧的背包。
每天早上会一瘸一拐地到公共厕所洗漱,用捡来的刮胡刀小心将胡子刮干净,用旅馆的廉价梳子为自己和猫梳好毛发。
有人看到过他为猫滴驱虫液,也看到过他出现在最便宜的理发店理发。
喜欢钓鱼的钓客还经常会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小南河边的僻静处,几个小时呆望着潺潺河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当然,也没有人关心。
今天是个好天气,难得有大太阳,马义站在一个大垃圾桶旁边,从桶里翻出来几个瓶子,倒掉里面的水,踩瘪后放进背包里,梦仔在一旁翻着肚皮晒太阳。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边笑一边跑,在距离马义不远处跌倒了,哭了起来。
马义看到小男孩哭了,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把他扶了起来。小男孩的妈妈快步走了过来,她连忙把马义的手推开,轻轻拍着小男孩的后背安慰着他。
马义尴尬地站了起来,小男孩的妈妈一句感谢都没有,抱起小男孩快步离开。
“以后看到叫花子要离远点,知道吗?你要是不听话,长大后就会变成这样。”
“知道了,妈妈。”
马义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突然背上挨了一脚,摔倒在地,背包里的瓶子也洒落出来。
马义回头一看,一个凶狠的壮年乞丐恶狠狠地冲他喊:“快滚,这是老子的地盘。”
马义想收拾地上的瓶子,那个恶霸乞丐又恶狠狠冲上来踢踩他,梦仔冲上来也被恶霸一脚踢开。
马义没有任何反抗,抱起梦仔默默离开了。
恶霸乞丐得意地将地上的瓶子收到自己不知哪里弄来的一个破旧的购物车里。
废品站的老黄,算是这块地区最熟悉马义的人了。收废品这么多年,马义是他遇到最老实的人,从来不计较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