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些事。
曾经,我有把你所有的善意都曲解成别有用心。你对我堂弟的照顾,你在喂流浪猫的温柔,甚至你帮老婆婆翻垃圾桶捡塑料瓶的举动。我都荒谬地认为,这些不过是你为了引起我注意的伎俩。现在想来,这种想法不仅自恋得可笑,更是对你的一种亵渎。你本身就是这么好的人,我不该用那样拙劣的揣测来误解你。
在此,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对不起。
其次,我也理解你的顾虑。即便我们互相喜欢,即便我们会接吻、会亲密,哪怕你永远不愿给我一个正式的名分,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比起那些虚名,我更在乎的是你真实的感受。你可以继续害怕婚姻,继续抗拒承诺。但请你不要推开我,也不要让别人碰你。
这个请求或许自私,但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对了,我买了一枚钻戒,GRAFF的。很漂亮,很闪耀,就像你跳舞时的样子。我原本打算,哪天你突然叫我男朋友了,我就立刻把它拿出来,正式跟你告白。所以我打算从今以后,就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因为怕错过那个时机。我甚至想过,如果你永远不愿意确认关系,那我们就保持现在这样。
对我而言,舍去名分的执念,得到陪伴你的资格,这笔买卖,非常非常划算。
你曾问我,如果有一天你要回去跳舞,我会不会放手。我的答案是:会。比起把你绑在身边,我更想看你站在舞台上发光。你跳古典舞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舒展、柔韧、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像极了你这个人。那十年的汗水不该被浪费,你的天赋更不该被埋没。
所以,如果你决定回去跳舞,哪怕代价是我们渐行渐远,我也会支持你。
因为我想看你站在聚光灯下,做那个闪闪发光的井葵。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写信。
因为有些话,说出来太轻飘飘,写下来却沉甸甸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是我爱你的另一种写法。
现在,你收到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了。
井葵,你很好,特别好,你该去做你想做的事。
而我,会一直支持你,无论以什么身份。
葵藿倾阳。
所以,井葵,去追求你的阳光吧。
最后一排写着:徐夏曳,写于除夕夜。
……
读完,井葵将信纸按在胸口,像是要按住那颗快要撞破肋骨的心脏。
她眼眶骤然泛红,咬着下唇喃喃,“混蛋。”
泪水猝不及防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字迹的一角,她慌忙用袖口去擦,急得鼻尖都泛起粉红。
窗外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她抓起手机,指尖悬在通讯录上方顿了顿,最终点开了被拉黑的名单。
“徐夏曳。”她把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辗转了几遍。
“骗子。”
嘴唇颤抖着吐出这两个字,却发现自己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胸口堵着一团湿棉花似的,呼吸都带着刺痛。窗外的阳光太亮了,亮得她眼睛发酸。
什么成全,什么为她好,全是衣冠楚楚的漂亮话。
她盯着那封信,徐夏曳的字迹力透纸背,每一笔都像在嘲笑她。伸手想撕,指尖碰到纸页的瞬间又蜷缩回来。明明气得浑身发抖,却连毁掉这封信都舍不得。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方,想起他说会为她骄傲时温柔又残忍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