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除了贵妃和贤妃,谢秋霜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人会对自己出手。
孙茹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润了润喉咙才继续说道:“魏厨娘经营这些时间,只为主子办了两件事,两件事都没能成功,我猜她的背后之人只怕是也已经将她当成了弃子。听说她早些时候没入宫之前,地位也是不低的呢。”
“什么?”谢秋霜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点,“你寻摸出了她没入宫之前的身份?”
“也不算是吧。我只是觉得,宫里能够结党的人必然都是有些本事的。特别魏厨娘只不过是一个宫人,没有什么威望,既如此,那就只能是身世上大有来头了。打探了一下,果然如此。可惜到底是个什么身世没问得出来,只隐隐知道她在宫外的日子过得肯定也挺不错。”孙茹摇头。
后宫各位宫妃里头来历不凡的,除了这几个承袭爵位的侯府,那便只剩下当官的了。要说官位最高的,那不就是丞相了吗?
思及魏厨娘当初就是要和丞相家的庶女徐美人里应外合,谢秋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莫非其实丞相早有布局,只待徐美人入宫不成?
“多谢你了,这对充容娘娘大有帮助。”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头装着几块碎银,递给了孙茹。
孙茹没有扭捏地接过来了,她知道自己能够被凌充容娘娘重用必然是托了谢秋霜这个朋友的福,心里多有感激,做事也认真细致。
不过亲兄弟还要算明帐呢,她只有接得了赏银才能更好的为永宁宫办事。
谢秋霜对此也很满意,孙茹是她的朋友,虽然在西苑的时候大家彼此都不是毫无保留,但已然是后宫最好的朋友状态了。
和朋友聊天,总是要比在旁人面前表现得胸有成竹来得舒服。
送走孙茹之后,谢秋霜没有多做犹豫,将消息报给了凌清禾。
这几个月来,侯夫人只抽空来了后宫两次,侯爷秘密办事不知所踪。半个月前说是中了埋伏,凌世子考完科举便一路追过去帮忙,不承想和侯爷一样失了踪迹。
侯夫人一人在前朝扛起侯府,就算贤妃和瑾昭媛不对后宫施压,形势也已然十分岌岌可危。
谢秋霜和徐嬷嬷自然不会让这些消息传到凌清禾耳朵里,但是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自家主子这几天心不在焉的模样,当真是叫手底下的人发愁。
谢秋霜叫了香菱去凌清禾面前制作一些给小主子的衣衫玩具来吸引她的注意力,同时也请曼充仪这般生育过的宫妃过来传授经验。
容婕妤那边自然还是不能暴露,只送了一个曲谱过来,说是婕妤娘娘新谱的曲,可惜永宁宫里没有懂音律之人,凌清禾看过谱子之后便收起来了。
这次孙茹带回来的消息算得上是个好消息,毕竟知道了是谁在暗地里下黑手,总比两眼一抹黑抓瞎强。更何况……谢秋霜想给凌清禾找个事儿做,免得她东想西想。
“丞相府?”凌清禾的注意力果然从对家人的忧心转回了宫里,“我听说过当今丞相府乃高门世家,徐丞相本人曾经还在太学当过一段时间的夫子,若论起他的学生来,势力盘根复杂,或许不比侯府差了。”
谢秋霜将窗上搭着的帘子拉开,日光明亮,微微有些晃眼睛,但也让人看得更清楚些了。她应道:“就是如此,故而一听到这个消息,奴婢就先想到了徐美人自己的身上。她往日里借着贤妃和贵妃的身份掩饰,倒是从未让人怀疑过她本身。”
凌清禾比她想得更多一点,喃喃道:“若真如此,魏厨娘应当是徐家落在永宁宫的眼线,这样隐蔽的人物,怎么会只用来对付一个宫女呢?”
她看了一眼谢秋霜,抓住了后者的手腕:“我并非说你不好,只是无利不起早。这个布局既然这么埋得这么深,那就应当不会轻易动用才是。”
谢秋霜自然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她此时思索也品出一丝怪异来。
丞相家埋棋子埋了这么些年,只为了毒害她一个小小宫女便暴露了,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莫非是还有后手?”谢秋霜摇摇头,自己否认了这个答案,“距离当初中毒已然过去了几个月,乐水早就好了,可至今还没瞧出什么动静来,大概是不会再有后续了。”
她朝窗外瞧了瞧,光滑干净地石板上反射着金光,和天气一般燥热的心蓦然平静了下来。
“娘娘,是不是奴婢想错了,魏厨娘并非是丞相埋的线?”谢秋霜原以为自己是找到了答案,想要当个好消息说给凌清禾的,此时弄巧成拙,有些挫败。
凌清禾松开她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觉得你之所想并无问题,没有比徐美人更适合的答案了。”
石板上的金光映在谢秋霜的眸子里,也变得熠熠生辉。
她想起死去的石天心,尚怀菊说她是得罪了上面的人,会不会其实就是她发现了什么才被灭口?
“娘娘,奴婢又想到一种可能。”她定了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