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周嬷嬷听了讯快步赶来,在和二人确定外头的人是瑾修仪后,也立在门口不走了,打算外头应付不了就随时自己出去赔个笑脸。
“本宫问你话呢。”冰冰凉凉的话语用娇美的声音诉说,既矛盾又可怖。
午间的日头最烈,刺目的光华落在谢三娘的身上,却叫她精神发凉。
秦英当时也是被这么刁难的吗?拥有这样动听声音的人真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吗?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站在门外的是自己,会不会也和秦英的下场一样?
想到这里,她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还是旁边的周嬷嬷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不至于闹出动静来。
谢过周嬷嬷,谢三娘叹了口气,低下头深呼吸,压下心头不安恐怖的情绪。
至少现在还有这扇门保护。
门外的小李子没有这扇门,他的底气来源于自己与王公公的那层关系,他嘴角一弯,偷偷理了理手中拂尘上的浮毛。
“诶呀瞧小奴这脑子,选秀大典是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共同掌眼的,小奴还以为贤妃娘娘同您说起过。”他搬出了贤妃这尊大佛,这是公认的对瑾修仪最有效的办法。
听到是自家姐姐,瑾修仪话锋一转,这才笑了:“好吧,看来本宫今日是没有这个眼福了。”
“等这些秀女正式入了宫,自是她们亲上凌烟宫拜见娘娘,您有谁是见不得的。”小李子恭维道。
瑾修仪冷哼一声:“希望她们在这里能学到些规矩,本宫可不想和没礼貌的人互称姐妹,走了!”
小李子道:“娘娘慢走。”
听见起轿辇的声音,门里门外的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周嬷嬷脸色不大好看,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三娘则惊觉自己隔着一扇门,依然被这寥寥几语的威势吓到,起了一身冷汗。
与瑾修仪相比,这储秀宫里的秀女就算闹翻了天,也似乎没有三分可怕。
周嬷嬷拍了拍苏宜和谢三娘的肩,算是安慰:“回去传下去,以后若门口还出这样的事儿,第一时间报上来,这次你们做得很好。”
她说完便离去,看方向是走向了侧门,许是担心瑾修仪没在正门得逞,会再跑去侧门试试,毕竟不是谁都有小李子这般能干的。
因着这事儿,储秀宫的后院小花园的门也被下令关闭,只留了侧边一扇小门给御膳房的太监嬷嬷送餐用,倒是省了再有人来找宫女们打听事儿。
到了夜里,屋子里依旧聊得热火朝天,谢三娘却没有心思参与进去,起身走到自己的包裹边上,借着翻找衣服的名头悄悄摸了摸最里边。
那里细密的针脚,封藏着只属于她的秘密,和着宫里的其他秘辛一样缄默无声,等着重见天日的那刻。
第二日上午,终于是轮到谢三娘进偏殿扇风。
这扇风的扇子说是扇子,实则是是一根长长的木棍,上头嵌了半块木板,活脱脱一个被斩了一半的芭蕉扇。
用的时候底立在一个小圆底座上,只需要左右来回旋转。
这扇子奇重无比,须得十分废力才能让它立稳不倒再均匀摇摆,谢三娘终于懂了孙茹那天说的话。
不过屋里终究是比外头凉快许多,适应下来之后,还能听听嬷嬷给秀女们的讲课。
虽然都是宫规,但谢三娘她们学的和秀女们学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嬷嬷会说起宫里的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比如如若过了选,后位空悬应该如何拜访其他宫妃,要按照什么样的一个顺序。
偶尔也夹杂着一些太后和贵妃的喜好,谢三娘低着头,听得津津有味。
这天下午,储秀宫新入的宫人也来了,是比她们稍早一些进宫的宫女,丁秋也身在其中,她们被安排做些杂活。
这就意味着,从秀女进宫的第四天开始,谢三娘终于只需要全心全意地侍奉屋子里的两位主子,不会再像前几天一样忙完这个忙那个,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她得了空去苏宜屋子里瞧了瞧叶子戏,没有趁手的叶子牌,是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取的些破布,一面写上字、另一面画上一样的图案当叶子牌用。
既然是玩牌,总得有些彩头,她们没有什么银子,彩头便是输的人要帮赢的人打扫屋子。
谢三娘空手而去,背着帮三个人打扫屋子的债务而归。她觉得一定是自己还没掌握技巧,下次叶子戏,一定要让那三个人全都再输回来!
她心里是豪情万丈,在门口却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冯娣又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