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讲了好些人,才轮到她屋子里的另一位秀女凌清禾。
谢三娘对这些侯府伯府的知之不深,不过这种名号,想来地位不会低到哪里去,怎么就只能和这些末品小官相提并论了。
不懂就问,她扯了扯边上尚怀的袖子,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道出。
尚怀嘿嘿一笑:“三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明远侯府虽然是个侯府,但是却是世袭下来的,到了这一代屋里已经没什么人啦,明远侯只能算得上是个空口名号。”
原来先帝在的时候,给和他一同四处征战的将领按功劳封了侯、伯。最开始的明远侯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因为打仗,身体落下了暗疾,没几年就去世了。
先帝体恤,侯府的爵位可传三代,便由他的儿子继承了明远侯的名号,未曾想这儿子不学无术,仗着这名头耀武扬威,老爱在狩猎的时候跟人比拼猎物。没多久就被猎场里的熊伤到,失血过多也走了。
这爵位就落在了现在这位明远侯身上,也就是凌清禾秀女的父亲。他没有他爹的嚣张跋扈,也没有他爷爷的统军能力,转而参与科考,当了京城里的末流小官。
整个侯府平日里再没了张扬的模样,也不再参与各派系的斗争,大门常年紧闭。要不是上一任明远侯的凶名还在,压根没人记得他们这号人。
尚怀也是因为住在那条巷子的后街,这才知道其中的内情。
谢三娘点点头,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在里头,随即叹了口气,她这间屋子,一个欧阳正思那般胡搅蛮缠的,一个凌清禾这般家世曲折的,还真不知道谁能够在七天后的大选里脱颖而出。
只有大选之前,秀女们会住在储秀宫。也就是说她们只会在这里住上短短七天,这些时日,由宫里的嬷嬷教导她们宫规礼仪。
众人聊到这里,各个面上都是带着笑意,她们学这些宫规可是挨了不少罚,也不知道这些身体娇贵的贵女们能要怎么做。
事实和她们想的大有出入。
第二日,这些秀女们便坐全进了偏殿里头,掖庭宫还亲自送来了一些冰块,除去屋里的热气。
孙茹她们几个被分去在冰块后头拿扇子扇风,一个上午手累得不成模样。
回来之后便纷纷抱怨:“咱们就是命苦,学宫规的时候热的要晕倒都不能说话,人家秀女赶着夏末进来,还有人上赶着送冰块。”
抱怨归抱怨,活还是要一样干,下午又换一批人去扇风。
谢三娘不在这两批人之内,她上午去整理了凌清禾和欧阳正思住的那间屋子,下午依旧是拿了粗布水桶,去擦小花园地上的泥土。
小花园在储秀宫的后院,后院的院门是常常打开的,偶尔会进来几个其他宫的宫女躲懒。
这几天便不一样了,假装来躲懒的宫女太监络绎不绝,眼睛时不时透过中间那道长廊,想要看到里边人的模样。
这些人无一例外,是来打探这批秀女的消息的。
谢三娘还见着了那日在赵宝林身边见到的秋桃,手里绞着帕子,一副想进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三娘!”像是瞧见了救星,秋桃赶忙朝她挥手。
谢三娘带她走到了花园的一角,这里能看到外边发生的事儿,谈话也不会叫人听了去,是个绝佳的闲聊地点。
“秋桃姑姑怎么来了?”她的木桶放在这里,取了点清水将手洗净才好意思和人家说话。
秋桃嘴角微微勾起,套近乎道:“离上次见你已然都过去一个月了,后来白芷也有去过我们怡和宫,却是不见你人影了。说起来我们娘娘有次还提到你,说是新来的宫女手脚麻利呢。”
为什么见不着,那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
谢三娘面露感激:“承蒙娘娘厚爱,我只是帮白芷姑姑做事,当不得这样的夸赞的。”
“哪里就当不得了。”秋桃扶她站稳,不经意地指了指花园里的一些鲜花,“如今你在储秀宫的小花园当差?”
谢三娘知她话里有话,便有意卖个乖:“我如今在储秀宫当差,姐妹们都有各自的活计,我上午是要整理屋子的,下午才来小花园帮着清理地上的泥土,姑姑您来的时候,我正巧刚打扫完一处呢。”
秋桃眼睛一亮,左右瞧了瞧,低声道:“咱们也算是故交,今日见到算是有缘,你不若和我聊聊里头的事儿?”
“是宝林娘娘想知道吗?”谢三娘揣着明白装糊涂。
秋桃连连摆手:“哪里的话,是我自己想知道,这些秀女将来都是要入宫当主子的,我在主子身边,自然是要时时留意这些。”
谢三娘这才点点头,挑了些简单的跟秋桃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