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那位王姑姑,”她很是无奈,人家话里话外都藏着弦外之音,叫人听了难受,“孙茹姐姐,你就在我边上,可曾觉得我有哪里不妥?”
孙茹思索了片刻,摇头道:“没什么不太妥当的,该守的规矩也没有出错啊。”
“她提到了尚服局,你之前有没有和谁说过想去那?说不定是让她给听到了,”尚怀开口道,“我听说王姑姑在现在的位置上已经做了五年了,估计是怕咱们进去断了她的晋升路子。”
这么一说,谢三娘倒是回过味来了,敢情好白芷带着她去拜访刘典衣,被刘典衣身边的人以为她是个耍手段走捷径的,她算是百口莫辩。
因着有白芷和刘典衣这层关系在,她的确想着考核之后走尚服局的路子,不过捷径这种事儿她还真没想过,打听刘典衣的喜好也单纯是为了感谢她上次的教导。
看来尚服局里头也不是全然和谐的,人多了就容易有幺蛾子。
“三娘,我记得你是选的去御膳房帮厨,有没有打听到什么关于小测的消息?”石天心眼神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出声问道。
谢三娘忙从杂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笑道:“只听尚饎说过十二那天小测,旁的没人提到。”
一谈论到这个,所有人都来了劲,也不去管这把椅子谁坐,选尚仪局的和选御膳房的自觉分成两拨,站在房间的两侧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刚才被按到椅子上众星捧月的谢三娘霎时间又被冷落下来,似乎她每次坐这把椅子的结局都是如此,谢三娘自顾自站起身,拍散衣裙上的褶皱。
刚想回去洗漱,却见郁晓凡站在人群边缘,微微侧着脑袋,一副想听却不敢听的模样。
“晓凡,”她出声唤道,郁晓凡微微一愣,缓步走到她身边站定,“我见你捡完玉佩回来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没……没有。”郁晓凡眼神躲闪,先是下意识地摇头否认,而后又忍不住开口问她,“三娘,我见你络子打的好,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从怀里取出被扯成两半的玉佩,小心翼翼地递到谢三娘的手上。
这玉佩已然用红绳补过,粗细不均,一看就是从白日里刺绣课上偷偷拿的。补绳的人手艺不精,吊起来是个歪脖子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补根绳子,只要妹妹不嫌弃我的手艺便是了。”谢三娘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将玉佩暂时收好。
郁晓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早间坐的离你不远,看到你打的络子了,王女史说的不对,你手艺很厉害,比我强太多了。”
见谢三娘将玉佩妥善收好,她仍然站着没动,脚底像生了根,半天也不挪动一下,倒是将谢三娘离开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与我听的?”谢三娘不解。
郁晓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双手纠结得在衣摆处扭了了个结。
“你若怕被别人听见,偷偷告知于我也是可以的,”谢三娘没太多心思等她想出个什么名堂来,明早她还打算早些起来去小厨房里认认菜,不想耽搁太多洗漱时间。
似乎做下了某种决定,郁晓凡拉着她跑出了房间,走到大院墙角。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点蜡烛,黑乎乎的一片,倒是符合话本里月黑风高的描述。
谢三娘眼皮一跳,有些不祥的预感,紧紧拉住郁晓凡的手,不让她离开。
郁晓凡则凑到她耳边,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三娘,那日我去找玉佩,无意间听到她们说刘御女殁了。”
这气声就像吹进耳朵里一般,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且她身边所有服侍的下人,也都被一卷草席裹着抬出去了。”郁晓凡说到后边,声音也明显颤抖起来,“三娘,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是这个下场?死了连个坟都没有,最后成了这宫里众多孤魂野鬼里的一个?”
原来她们二人分开的时候各自都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
谢三娘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么重的好奇心,打了个寒颤,犹自强装镇定道:“你担心个什么劲?许是你听的不全,实际上不是这么个事儿呢?总之你别多想,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一起,不会无缘无出什么意外的。”
“对不起三娘,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我憋在心里实在难受。这宫里我只与你说得上话,你别怪我多嘴才好。”郁晓凡言辞恳切,沉默片刻,几步拉着谢三娘又重新开门回屋。
屋内人多,叽叽喳喳地吵闹声迅速驱散了刚刚骨子里的寒意,几处蜡烛暖洋洋的,人情味烟火气叫人心定了不少。
尚怀见门打开,朝她们招手道:“三娘,晓凡,你们刚去哪里了?快来快来,我们正说到林掌饎的八卦呢,你们一定感兴趣。”
“就来!”谢三娘心中一暖,扬手回复道,复又低声嘱咐了几句郁晓凡此事不可在与旁人提起,便拉着她一同挤进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