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冬青终于挤出人群,偏头看向他。
池南佯装好奇,“你这琉璃坠挺别致,在哪买的?”
她有些诧异,没想到池南竟然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不知道,我从小就带着。”她如实答道。
“闻儒可给你的?”池南想了一下,觉得不大可能,“还是你娘给你的?”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好像从未听过冬青谈起她娘。
“应该是我娘吧?”冬青想起梦里的自己颈间似乎也带着这样一条琉璃坠,只不过里面的红色液体是满盈的。
她从衣襟里扯出琉璃坠,琉璃水滴身在灯火下流转着微光,里面的红色液体只到水滴最饱满的位置,她贴近耳边晃了晃,还能听到液体撞击琉璃内壁的细微声音。
“之前好像是满的。”
池南的目光猝然从血镝转向她的脸颊。
“满的?”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什么时候少了这么多,我已经记不清了。”冬青把他从肩膀上拎起,还顺手颠了两下,“你是不是胖了些?”
“……”思绪还在血镝身上的池南猛然听到这句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他强迫自己不在这种小事上计较,把注意力放到血镝上面。
“你娘……跟你说过这条琉璃坠的名字吗?”
“一条坠子还要名字?”
“万一它是个法器呢?”池南循循善诱,“像乾坤币,它不叫这个名字怎么区分它和普通铜钱。”
“我娘没告诉过我。”冬青提溜着琉璃坠,目光转向他,“你知道叫什么?”
池南动作一顿,摇了摇头,“知道还问你干嘛。”
喧嚣逐渐远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镇子,在长生山脚驻足,冬青抬头向上望去,山影巍峨,点点幽绿中透出长明灯的光晕。
“回来啦?”守山弟子遥遥招了招手。
“嗯。”
守山弟子一如既往的掐了个火字诀交给冬青,没有等她出示腰牌,便爽快地放了行。
三人回到竹居,冬青将火苗送入篱笆上的莲花灯中,幽深的竹林中赫然亮起来了小小一隅。
石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匣子,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冬青抽出来一看,几排龙飞凤舞的大字歪七扭八地写着“美味盛宴,凉了就不好吃了——柳又青奉上”。
她忍俊不禁,估摸着池南和无相应该没吃饱,便将食匣子拿进了屋里,招呼两人进来。
“红豆留了点吃食。”她把盖子打开,即便里面的饭菜全部变成了冷炙,仍旧飘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你们俩吃些吧,免得明日馊了可惜。”
无相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让池南给他用真气热了一盘油光锃亮的八宝鸭后,抱着鸭腿大快朵颐起来。
池南又热了几道菜,示意冬青一起吃。
这顿饭他吃的有些食不知味,视线总是无意识地扫向冬青的脖颈。
天色已晚,今日一番折腾下来冬青也有些疲累,几人匆匆用过宵夜后,她便草草洗了漱,睡下了。
月华如练,轻柔如薄雾一般盖在床榻之上,冬青迷迷糊糊的感受到光亮,向里挪了挪身子。
青砖上,投下一道狐狸的剪影。
池南静立窗边,目光沉沉的看向睡的并不安稳的身影。
忽地,他心念百转。
冬青是闻家人,没有灵根,自幼便带着血镝,血镝被用了一半……
那么,有没有可能……冬青并非没有灵根,而是因为血镝将其掩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