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未动作,那孙大有猴子一般窜起,将自己的小子一把拉进去,快步走到那人面前。
那尖利声音的人是个脸长且臭的瘦高中年男子,面白无须,倒似是一个书里的太监。听旁边侍立的童子唤他司家丞。
他那小三角眼冷冷撇一眼孙大有的儿子,取了一块似石又似玉的环,置在那小童毛茸茸的头顶上,口中念念有词,那环随着他念的词,缓缓泛起了微微白光。
司家丞嫌弃地一撇嘴,吐出几个字:“末等!你可在此楼中待得两日,三年后此日来接。”
说罢从身后童子端着的托盘里寻到一块写着“浣贰”字的乌金木牌,递给孙大有。
孙大有却不接,涎皮涎脸地凑上去道:“大人,我这小子要签了月奴契的呢。烦您赐我一块惜月楼的牌子吧!”
司家丞哦了一声,看了看孙大有的小儿子,似是还有些不情愿,慢悠悠取了块刻“惜”字的牌子递给他。
孙大有拿了牌子,不要命似地奔进去了。他那儿子伸手去够他,哭得撕心裂肺涕泪横流,被一把拉走了。
殷三郎在前,将小武拉过来。司家丞同样将那环放在小武头顶,却是微微黄光,得了个三等,可待得三日。
殷三郎有些失落,接了一块“浣叁”字样的木牌,念念不舍地看着小武被带走。接着回头去看小文参选。
那司家丞一看小文,便叫一声好:“这小儿一双好眼!”热络了许多。
那环在小文头上放出红光,小文得了个一等,殷四郎得了个“浣伍”的木牌。他满脸失望,未能选中灵童,就得不了灵药了。
此时殷三郎在旁边道:“大人,我这兄弟还有个女儿呢,听闻也曾有女童入选,不知可否一试?”
殷四郎闻言忙将女儿带上前。司家丞定睛瞧了瞧殷小月,点点头道:“本来女童有灵气的少,故而一般童选不选女童,但这女童看着也似是不错,那我姑且一试。”
那环在小月头上却泛起微微银光,他一惊:“哎呦,竟然是个灵童!还是个女童,这可难得啦!”
说罢忙招手叫人将小月带走,递给殷四郎一块“惜”字牌。
殷四郎先是大悲后是大喜,捧着那块“惜”字牌,脸上似哭又似笑,一下怔愣住了。
殷小月见要和弟弟、父亲分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拽着弟弟的衣服不肯松手,那司家丞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谢长云见了,忙上前行礼,打岔道:“大人,也烦请看看我家这小子。”
说罢将文星领过来。司家丞一见文星,双目一亮,也顾不上一边哭闹的殷家兄妹,忙取了那怪环要往文星头上放,还未挨着那环便嗡嗡作响,放出猛烈的金光。
“好好!这小儿倒是个‘圣童’!这有好几月都不曾出现啦!”
他那没睡醒似的三角眼此刻精光熠熠,亲从袖子里取了块刻着“借”字的闪闪发光的金牌,递给谢长云,一迭声冲后头的小童说:
“速将此儿送到借月楼。今日选得了圣童,余下的就都散了吧,后七日都不用来了。”
我们身后顿时哀声怨声一片,许多又妒又恨的眼光落在我们身上,似要把我们烧出一个洞来。
谢长云一边拦着这司家丞询问去借月楼的规矩,一边冲我们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行动。
我们了然,先是混进后头陆续撤离的人群里,趁那司家丞被谢长云缠着无法留意那些入选的童子们,便按原先的计策,一个施法进了这几个孩子的身子。
这几个孩子预先皆被谢长云以昆仑秘法护住了心脉和精血,倒也不用担心被我们妖气所伤。
我按姚黄教我的法子,施了个昏睡咒,让殷小月的魂魄灵识暂时眠于她的中丹田,暂时接管了她的身体。
但我依然强烈地感觉到,她的整个身体依旧被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恐惧笼罩着,让我不由得也泪水涟涟。
旁边的姚黄版殷小武和素素版殷小文一脸紧张地望着我,唯恐是附身失败了。
可她们哪里能懂小月的悲伤,我只得拍拍她们的手,示意我只是感动了。
她们双双无语地掉头不看我了。
初战告捷,我们竟全部成功混进了借月山庄。只是我们分别被分往不同的楼。
姚黄、素素去了浣月,我去了惜月,倒是文星,作为几月来唯一一个入选的圣童,有幸前往借月,重担在身。
这小人参精唯恐里头的来历不明的奸邪庄主将他一口吃了,好在有谢长云陪他,我察觉他长长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