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高高的戏台后头十分宽敞,还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此刻虚掩着,我推开门虚望一眼,见里面是个院子,里面人来人往,有的拿着戏服,有人在练百戏,十分热闹。
我却不好进去了,于是按之前商讨的,掏出根须文星,将他往里面一掷。见他咕噜噜几个翻身,隐进旁边的花丛不见了。
我于是晃出来,依旧跟着一群出去的女客,做个丫头模样混出庆元楼。自个寻了个僻静之地,赏花小憩了半日。
傍晚时分,来吃晚食的人又多起来,来往不绝,门口那伙计目不暇接。
我如法炮制,先混进庆元楼,进入戏台后头,将文星从草丛里摸出来,忙一路带回了书铺。
化作人形的文星先冲到井边,咕噜咕噜灌了三碗水,在枇杷树的石凳下端正坐好,方才冲我们三双直瞪着他的眼睛慢悠悠开口:“三位阿姊,小弟今天实在是···”
急脾气的素素忙不迭打断:“行了行了,记你的首功,里头是何情形,你快些道来。”
文星便不废话,简明扼要说起他今日深入敌穴探得的敌情。
原来那庆元楼里的百戏班子,共有二十余人,各司不同的种类,最好的是一名名唤李玉娘的妙龄女子,善竿技,据说可以在竿上翩翩起舞。
还有个孙大郎,据说以前是一个北方行商的小厮,不知在哪里学了一门口技手艺,可以模仿数人说话,神乎其神。
最神秘的是个西域来的伶人,善幻术,他一天到晚关在自己院子里,不和他人来往,表演时才随大家一同出门。
他性格虽不讨喜,一手幻术却出神入化,因此庆元楼也客客气气地养着他。
他们三人是如今庆元楼杂耍的招牌,凡有来请必要他三人去的。文星也听孙大郎和旁人说,他们三人要为后日去萧府做准备。
“为今之计,只有我来扮作那李玉娘,后日混进萧府。”姚黄开口道。
旁边素素似想反对,刚掀了唇就被姚黄一眼望住,“你刚下山,到人间时候不长,对此间的风土人情还不如文星沄璃熟悉,且有伤在身,你就安心守这院子吧。你放心,我自会小心的。”
素素这才不甘不愿地点点头,不作声了。
“咳,咳,其实呢,那倒也不是只能姚黄阿姊一人去。”文星慢道。
见我们三人又目光灼灼地看他,也不卖关子,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冲我一撇,“那李玉娘有个服侍她的小丫头子,名唤小柳,一直随在她左右,此次也要同她一起去萧家,却和沄璃阿姊年龄相仿。如姚黄阿姊在她身上施个障眼法,也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他说完又喝了口水,白嫩的脸鼓起来和个白面包子似的,十分柔软好捏的样子,让人直手痒。
我自是愿意,忙不迭应了,生怕姚黄不放心我去,眼巴巴看着她。
她被我小狗似的眼神逗得噗嗤一笑,头上珠花直点,无奈道:“你可以随我而去,但你千万要记得,一切听令行事,不可独断。”我连连点头。
姚黄满是赞许地看着我和文星,叹道:“不想你们两员小将,竟然如此机灵能干,头次办事就如此顺利,得你们相助,我真是有幸。”
文星浅浅一笑,白胖的小脸上露出两颗小梨涡。我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低头一笑,却无意瞥见素素平日神采飞扬的小脸此刻微垂了眉眼,说不出的落寞。
这幅美人凝新愁图,可真是好看,比那庆元楼墙上画的仕女图还生动好看。
尚不懂事的我端起茶杯,心里暗暗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