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公主觉得是何人?”
秋止雾盯着他手上毛肚,有点馋火锅……险些没反应过来他问题,直至容渊又低低唤了一声公主,她才回过神来。
“啊?”她咽了口唾沫,坐到容渊对面,仔细回忆道,“见那两人打扮,倒让我想起醉霄宫。莫非又是来替龙尾报仇的?”
容渊摇摇头,神色从容仿若事不关己。
“并不是寻仇,而是有人花钱,买我的命。”
“那你岂不是不安全了?他们这回行动失败,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秋止雾的弦又紧绷起来。
怎么这个副本还上难度了!?除了救人,还得时时刻刻保护容渊不成?
只见容渊手上动作一滞,眸色沉静如水:“敌在暗,我在明。至少这趟行程,还有冉远影。”
牛皮包着的冰块逐渐化开,捏起来软塌塌的,容渊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一如现在自己的处境。他也想尽快弄明白,幕后之人是谁。
但比起这些,他还有件更担忧的事。
容渊随手把冰袋扔进身侧水盆里,拭干患处水渍,将手腕隐在袖下。他抚平衣角,丹凤眼底划过一丝犹疑,仰头看向秋止雾,眸光温润而坚毅。
“若我有难,帮我照顾好容洇。”
她头一回见这样的容渊,从前那个不染凡尘,总是以上位者姿态俯视她的的孤高国师,竟然有一天会对她几近恳求。
秋止雾望向那双深邃的眉眼,一时沉吟,半晌才道。
“你频频算计我,我又凭什么帮你?”
“我只能相信你了。”
“求你。”
最后二字吐的很轻,如雨落梧桐般细润,眼神却没有半分闪烁。
容渊一路平步青云,在大周朝堂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的就是让他兄妹二人不再受人欺凌。
可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摸不透自己的命数。到头来能信任的,竟只有秋止雾。
他知道,如今的公主,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若自己真有危险,她亦是最有能力保护容洇的人。
夜深露重,疾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刺破锦袍吹在人肌肤上,激发些许寒意。
秋止雾拢了拢衣襟,意味不明道:
“你的命,不只属于你自己,好好活下去。”
她离开时,影子被月色拉得很长。
容渊凝向那道背影,直到患处被冷风激得一凉,才重新收回视线。
夜雨来的很急,雨脚如麻越过门槛,打在容渊鞋尖。他看向院内,确认那个娇纤身影已经回了房,才起身合上门。
容渊拿起那根带有血迹的银簪,指腹摩挲着簪头,眸底映出珠玉光泽。
如果不是碰巧带了这一根,自己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他反复回想刚才那两人所言,幕后主使被称作“主子”。而醉霄宫门众,惯常称其宫主为掌门,这个称谓,倒像是出自宫廷奴仆之口。
且飞花楼位在定州以北,有此处的门路,想必是熟识北燕之人。
可北燕究竟有谁,想要他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