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自从二老爷不在后,咱们布行的生意就越来越差,我这干着急的脸上火泡都长了好几个,大老爷还时不时来添乱,哎!”他本就心急,面上果真明显有几个新冒尖的火疖子。
李掌柜是个老人,很早就跟着父亲做生意,对她也很好。若不是被逼的没招,断不会一直等到今天她来还没解决好困境。
云舒搬了个椅子供她坐下,又端来一杯茶。孟宁捻指开始一张张翻阅。
霁城不像江南那般富饶,人口也少得多。在前朝时甚至是兵家交战之地,百姓们经过朝代更迭,在当今的严明治下才兴起商业,只是因着人口少的原因,多用来作南北商业交通转换地。
天潢贵胄不会来此,金枝玉叶的世家贵族也鲜少来此。住在本地的多是商贾之家。因此父亲才想着带她沿水路向南方去看看,转移产业。
这布坊原是走京城的路子特供一些新奇的料子,商贾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很是喜欢在衣着上多下功夫。
账本上显示近几个月来收入隐隐已有下滑之势,再加上今年的酷暑,来往商贩减少,即便没有孟长衡添乱,迟早也会入不敷出。
她沉思着,葱白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账本的纸张上。
忽然一阵喧闹,布坊外面马车声滚滚,停在了门口。
紧接着便是一个身着玄青锦袍的男子扶着一位妇人走进门,身后还跟了个女子,女子试图拉住男子衣角,眼里有些恳求:“夜郎,一定要进去吗?”
“你怕什么,如今你们两房已恩断义绝,她还敢拿姐姐名义压你一头不成。”男子不耐烦的挥开,转身对妇人贴起笑,“母亲,这布坊已是强弩之末,哪有咱们家新布坊好呀。”
那妇人吊起眉梢,冲女子斜愣一眼:“哼,我自然是给这布坊一个生路,老老实实把这地界卖给我们。”
“还是母亲运筹帷幄。”男子不住点头。
孟宁站起身子,冲掌柜使了个眼色。
见账本被收起来,她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原来是高公子和高老夫人,不知来此有何贵干啊?”她特意将“老”字咬的重一些,果不其然气的那妇人连忙摸上自己的眼角,连摸好几下确认皱纹没显露出来。
“孟小姐,孝期没过便这么着急出来抛头露面,得亏我们家夜儿早早与你退婚。”
“现如今呐,”高氏扬起下巴,故意将手扶上头发上惹眼的宝石,“我们高家你可高攀不起了。”
孟宁看了眼高夜身旁低着头的妹妹孟冉,了然孟长衡这惯会算计的人定然把这桩婚事接了过去强塞给了她妹妹。
她嘴角微勾,语气松快,却带着股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劲儿:“高老夫人说笑了。”
“我妹妹既许作高家妇,便是您的人。您说我们孟家高攀不起,岂不是在说自己眼光差,接了门不般配的亲?”
她轻轻掸了掸袖口,目光落回高氏脸上,笑意分明:“再说了,真要论高低,也得看往后日子过得如何。您现在急着说这话,倒像是怕往后……镇不住场面似的。”
高氏的炫耀被堵了回去,气的直拍胸口。
“夜儿,看到了吗,这样的女人亏你还想着帮她!”
高夜一脸心痛状,指着孟宁愤愤道:“宁儿,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们退了你的亲。”
孟宁挑眉,心里冷笑。
“可你看看你,从小便跟着伯父出去抛头露面,哪像个女子样子。”
真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孟宁懒得跟这种人应付,碍着孟冉的面,抬手打断了高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