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人。
一个女子。
一个眼熟的女子。
栖云庄的夫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不对。
他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掀开的床帐、困倦抬眼的柔美女子。
四年零九个月前,也是此地,凤冠璀璨,红衣夺目,入目满是大喜之色。
除了眼下夜色笼罩昏暗无光,这一幕竟熟悉地与多年前重合。
床上坐着的,正是他的妻子——
“……岑遥。”
怪不得,怪不得他总觉她面熟,怪不得她的态度那么奇怪,怪不得她理所当然地住在靖远伯府的别庄。
多么可笑,栖云庄共处半月,他竟然没认出自己的妻子。
“嗯。”
岑遥浅浅打了个哈欠,“我等了你好久,怎么才回来。”
。
两个时辰前。
时隔半年,岑遥终于搬回了靖远伯府。
虽说她平日里每月也会回来看看,偶尔小住几日,但马上就是女儿小月亮的五岁生辰,母亲也要从扬州回来,她自然不能再在别庄逍遥,得早早回来做准备。
每次岑遥回府,都是惯例的伯府大扫除。虽然平日里也有下人维护洒扫,但重要的房屋内室总得主人在方能打扫。
今日也如往常一般。
她住的摇风院和母亲住的静棠居是最先打扫的院落,其余院子都要往后排。
下午小月亮好不容易睡着了,她闲来无事在花园池塘钓鱼,婢女朱槿突然来报,有个日常洒扫柏青院的婆子说院子里闹鬼了!
跟过来的婆子面带惧色,说她连续好几次看见屋子里有黑影闪过,晚上有时候还能听见奇怪的声响。
初听到时岑遥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无语扶额。
“你就没想过是贼人进去了吗?”
“这……我白天检查过了,屋子窗户锁得好好的。”
“那晚上呢?”
“我,我去了的……”婆子脸上的表情又心虚又害怕,说话也断断续续的,身前的围裙被绞出了明显的褶皱。
她那晚本是想再检查一回,结果听见屋子里头咔嚓咔嚓窸窸窣窣不知道是什么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就跑了,做了一晚上噩梦,往后几天只敢晌午日头最盛的时候过去打扫卫生。
岑遥摆摆手,猜到了大致情况,让朱槿安排婆子休息几日,之后换到其他院子去。
婆子感激地下去了,岑遥转过身面朝池塘,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柏青院,她的丈夫——易骧的院落。
易骧啊易骧,你回家了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在家还当贼又是什么毛病。
笑够了,岑遥忽略婢女朱槿的疑惑表情,让她取柏青院的门钥过去。
柏青院的正屋,婆子进不去,她这个女主人自然进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