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易骧早晚要离开的消息,小月亮嘴上不说,找人找得更勤了。每日吃了早饭就不见了人影。
对此,岑遥表示无所谓,反正易骧再警惕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而且从紫苏的反馈来看,他看起来还挺喜欢小月亮的。
自那个雨夜之后,两人便甚少见面,那些隐秘的试探就像一页书,被共同翻了过去。
岑遥已经彻底放开了心态。从个人上讲,他洁身自好、助人为乐,表现得还挺道貌岸然;从行为上讲,虽然他又夜探庄园又威胁主人,但她也奈何不得,顶多吐槽两句,不如放下。
有点熟悉的陌生人,这是岑遥现在对他的定位。
在相认摊牌之前,不影响她这段时间的平静生活就好。遇事不决那就摆烂,一切自会朝它应走的方向前进,何须她自寻烦恼。
车到山前必定有路。
桃子的稳定成熟期已至,栖云果庄的秋季业务也火热了起来。不过比起春日游人如织的赏花宴,选择秋日丰收果实的游客少了很多。
相比四年前的手忙脚乱,现在的栖云果庄已经可以有秩序地自行运转,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些小意外。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间,果园的副管事匆匆赶来,称有人强硬要求入住果庄的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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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云果庄,澄明榭。
澄明榭位于果庄入口不远处的湖水旁,是一处小巧精致的水榭,可供休息的同时用于办理客院入住。
一个穿着不菲的锦衣男子翘着二郎腿,故作姿态地打着折扇,扇面上行云流水,看不清是什么字。
办理入住的负责人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重复果庄的入住规定,管事正努力和对面争执的小厮交涉。
孙兴怀翻了个白眼,折扇唰得一收敲在膝盖上,不耐烦地说:“小爷我就没听说过庄子什么不让住人的规矩,今天我偏就住定了!”
小厮顺着他的话上前,砰地砸下一袋碎银。
“看见没,咱也不是那不讲理的,小爷有钱!”说着还拍了拍鼓囊囊的胸口,抽出几张银票。
管事擦擦头上一路跑过来的汗,连忙道:“果庄的客院只接受家庭入住,这规矩是早就定死了的。”
“你们搞歧视是不是?”
孙兴怀扬了扬自己的拳头,瞧着就要砸下去,就听那管事解释。
“怎么能有歧视呢!这庄子是我家夫人一人操持的,所以不方便外男入住,还请您见谅。这样,我给您联系个客栈怎么样?”
果庄客院只接受家庭入住,是岑遥最初就定下的规矩,熟悉的来客都知道。
一个是为了她的名声,虽然她也没那么在意但还是为了避人口舌;另一个原因其实是为了避免小三私会正主上门的狗血戏码,从根源上拒绝奇葩顾客。
为此,办理入住的姑娘柳依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她是伯府管家的女儿,虽然内向胆子小,但对人脸极其敏感,且在父亲职务的便利下,熟知京城人物关系脉络,是管家的大帮手。
然后就被岑遥要来了。
果庄的定位算不上高端,四年来倒也不曾惹上什么大人物,偶尔的突发状况例如假扮夫妻也被柳依辨了出来,离了一桩大麻烦。
原本强硬的孙兴怀听见是个寡居妇人在这里操持,心生犹豫,但一想到他爹的怒火,牙一咬扇子一摆继续坐在原地,打算耗到管事同意为止。
他可是好不容易跑了一大圈才找到这么个偏远他爹手伸不着的客栈,这家要是住不了,他岂不是还得再转一圈!
若要问他犯了什么,孙兴怀自认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对不住他爹。
他看老头儿头顶秃得可怜惹娘嫌弃,索性帮他全剃了,他还好心提供了假发呢!
再说了,也没人敢提这事儿啊。
早朝叩首谢恩时官帽连着假发一齐掉下去的户部尚书: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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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明榭外不远处,易骧和小月亮从果林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