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传闻都是真的。
“陆泽言!”王老师突然喊道,“上来做这道题!”他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道函数题,步骤繁琐,光是题干就写了满满一黑板。
教室里鸦雀无声,连最调皮的男生都屏息看着。这道题是去年的高考压轴题,难度很大,班里没几个会做的。
陆泽言起身走向黑板,动作不疾不徐。他的步伐很稳,蓝白校服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走到黑板前,他拿起一支粉笔,手腕轻转,解题步骤清晰地浮现在黑板上。字迹清隽有力,笔锋凌厉,比课本上的印刷体还要好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仿佛答案早已刻在他的脑海里。
回座位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溪,淡得像风吹过水面,连一丝涟漪都没留下。林溪的脸颊却腾地红了,慌忙低下头,假装看数学课本。书页上的函数图像扭曲盘旋,像一团乱麻,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陆泽言写字的样子——访谈里说他年少时没钱买练习本,就在废报纸背面练字,为了节省钢笔水,每次都兑很多清水,写出来的字淡淡的,却依旧笔锋不减。
她偷偷抬眼,看见陆泽言的指缝里还沾着点墨渍,像是刚写完字没来得及擦。原来,这就是未来的影帝,在他尚未成名的少年时代,最真实的样子。
摸底考试的铃声响起,试卷发下来,林溪看着上面的三角函数题,头都大了。2020年的她早已把高中数学忘得差不多,更何况是九十年代难度更高的题型。她偷偷瞟了一眼陆泽言,他已经开始答题,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均匀得像节拍器。
他的试卷写得密密麻麻,连草稿区都排得整整齐齐,每个数字、每个符号都一丝不苟。不像林溪的卷面,涂改得像幅抽象画,橡皮屑掉了一桌子。
午饭时间,食堂里人声鼎沸,不锈钢餐盘碰撞的声音、筷子敲碗的声音、同学的说笑声混杂在一起,像一场热闹的交响乐。林溪端着餐盘找座位,餐盘边缘有些变形,里面是张妈早上给她准备的红烧肉和炒青菜,红烧肉炖得油光锃亮,肥瘦相间,青菜叶子却有点蔫。
她刚坐下,就看见陆泽言在食堂角落的位置坐下。他的餐盘里只有两个干硬的馒头和一碟免费的咸菜,是食堂最便宜的伙食。他拿起一个馒头,小口小口地啃着,动作很慢,像是在细细咀嚼。喉结滚动时,脖颈绷出清晰的线条,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健康的麦色。
突然,他手里的馒头掉了一小块渣,落在地上。陆泽言弯腰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林溪有点愣住了,陆泽言就吃这些吗?她想起访谈里陆泽言说过,他高中时家里条件不好,经常吃不饱饭,一个馒头要分两顿吃。那时候她只当是明星卖惨的噱头,现在亲眼看到,才知道那些话里藏着多少辛酸。
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自己的吃食分给陆影帝,手脚就已经端着餐盘走过去,等反应过来她站在陆泽言的位置旁边。。。。。。林溪有点尴尬,脑子里一直在呐喊:“什么鬼!我在做什么啊!!!!!陆影帝不要面子的吗?????”。
她只好硬着头皮把用油纸包着的葱油饼放在他桌角。“这个给你。”她的声音有点小,带着点紧张,“家里烙的,没放太多油,挺管饱的。”
张妈今早五点就起来揉面做葱油饼,还放了刚炸的葱油,饼边烙得金黄酥脆,还特意撒了把芝麻,隔着油纸都能闻到香味。
陆泽言抬头,眼神带着一丝疑惑,像受惊的小鹿。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梁侧面有颗很小的痣,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不用了。”他把葱油饼推回来,声音没什么温度,像初秋的溪水,清冽却带着凉意。
“拿着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林溪又把饼推过去,这次用了点力,“扔了也是浪费。”说完,她不等他拒绝,转身就跑,心脏跳得飞快,像揣了只兔子。
跑出食堂时,她好像听见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带着点不确定。她回头望去,只看见陆泽言低头啃馒头的背影,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根孤零零的电线杆。他面前的葱油饼,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下午自习课,王老师抱着摸底考试的试卷走进教室,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这次考试,整体成绩不理想!尤其是数学,简直惨不忍睹!”他把试卷往讲桌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现在开始念成绩!”王老师拿起成绩单,清了清嗓子,“陆泽言,148分,全班第一!”
教室里响起一阵惊叹声,后排几个男生吹起了口哨。陆泽言依旧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仿佛说的不是他。
“赵磊,120分,全班第二。”
“李婷,95分,中游水平,继续努力。”
……
一个个名字念过,分数有高有低,伴随着老师的点评和同学的窃窃私语。林溪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都出汗了。
“林溪!”王老师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明显的怒气,“62分!全班倒数第五!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