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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第2页）

颜玉：“……”

她点点头应下，心里却没当真。以为那只是笃恩吓她的夸张说法。

一行人穿过密林中的暗道。金叮嘱了句，便带着磊札往城内的方向走去，李斯特和笃恩有些私事要处理也离开了，最后只剩依妲陪颜玉在原地看行李。

“我去买些清水，你别乱跑。”依妲临走前又拽了拽颜玉的斗篷帽，确保遮住她大半张脸。

颜玉蹲在行李箱旁，看着依妲的身影消失在密林里。

她实在无聊，索性原地蹲下，盯着脚边的蚂蚁玩了起来。

一只工蚁正费力地拖着比身体大三倍的面包屑，颜玉用指尖轻轻一拨，面包屑滚到了三步外。小蚂蚁愣了一下，触角疯狂抖动，急得原地转圈。

她憋住笑，又把面包屑推回它面前，看它立刻衔住食物往窝跑，乐此不疲地重复着这个游戏。

不知道第几次拿走面包屑时，那只蚂蚁却突然不再管食物，向某个方向跑去。

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越来越明显。颜玉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名少女骑着匹枣红色骏马奔来。

她穿着露肩的舞姬服饰，银饰在脚踝间叮当作响，面纱被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干裂起皮的嘴唇和惊慌失措的眼。

骏马很快来到颜玉面前，带来的风扫落了颜玉的兜帽。

少女勒紧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当她的目光扫过颜玉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却立刻被更深的恐惧覆盖。

“快把帽子带上！”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来不及多说一个字，突然调转马头，朝着反方向疾驰而去。

颜玉愣住了，忽然想起笃恩的话，想起少女惊慌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将兜帽重新拉好，遮住了所有外露的皮肤。

风变得越来越来冷，颜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密林里枝藤缠绕，那名舞姬服饰的少女没跑多远，马蹄就被横生的藤蔓绊住。骏马发出一声痛嘶，前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再也没能站起。

少女踉跄着摔在枯叶堆里，银饰散落了一地。她回头瞥了眼还在挣扎的坐骑，连滚带爬地往前冲，纱裙被地上的荆棘勾破也浑然不觉。

可她刚跑出几步，身体突然僵住。颜玉眼睁睁看着一层薄冰从她脚踝蔓延而上，转瞬就将整个人裹成冰雕。她奔跑的姿势被定格，瞳孔里的惊恐像被封进了琥珀。

密林上空惊起一片飞鸟，翅膀拍打的声音划破了死寂。灌木丛“哗啦”作响，一名蓝发女人从中走出，及腰的发丝在风中泛着冷光。

她的手拂过身旁的灌木，那些翠绿的枝叶瞬间结霜、冻结，最后变成一座冰雕。她的左脸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在斑驳树影下显得格外狰狞，但眼神却是异常的空洞。

女人瞥了眼被冻住的少女，只抬了抬手。那尊冰雕竟缓缓滑动，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自动挪到她身后站定。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颜玉捂住嘴才没叫出声。

那女人路过颜玉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目光停留了许久，最终消失在密林之中。

依妲提着水袋回来时，见颜玉还蹲在原地，整个人都有些呆愣。

“这是怎么了？”依妲放下水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

颜玉抬起头，声音还有些发颤，把方才林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依妲听完，脸色沉了沉，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个蓝头发的，多半是王族护卫队的。”她啐了一口，眼中满是嫌恶，“这国家的王族就喜欢搞些腌臜事，收集活人组织当藏品。那女孩，怕是被哪个王族看中了。”

颜玉眨了眨眼，还没回过神。依妲索性说得更明白：“比如漂亮的眼睛，细腻的皮肤，都可能被他们挖去做成标本。”她顿了顿，补充道，“听说四王子还在黑市高价收火红眼。”

“火红眼？”

“是某个种族的眼睛。”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块刚买的烤饼，“极度愤怒或恐惧时会变成红色，和液态矿石同为七大美色之一。”

颜玉攥着衣角，胸腔里像堵着团火，烧得她喉咙发紧：“没有人管吗……”

“他们是王族，没人管得了。”李斯特耸耸肩，“不过听说，之前有受害者家属在黑市发了暗杀单。好像是揍敌客家接的，只是后来没消息了。”

颜玉猛地抬头，揍敌客？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听过。

风卷着尘土掠过脚边，刚刚消失的蚂蚁，不知何时又开始搬运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