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陈向松和白小莲在围观人群指指点点的哄笑声中,狼狈不堪地消失在百货商店门口。
顾秋月冷眼瞧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将那张还带着陈向松手印的欠条仔细收好,接过沉甸甸的布料包裹。
一千一百块。。。。。。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天文数字,她盘算着,置办些必需品的富余。
在她和顾时屿这段奇怪的婚姻里,她不想用他的钱,省得后面牵扯出一大堆麻烦。
想到谢时屿那句“粮油户口我托人转家属院,你不用回去了”,心头掠过一丝异样,那条通往死亡的老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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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呢?!我让你寄给顾秋月的五百块呢?!还有回城名额,你他妈到底骗了我多少?!”陈向松双眼赤红,揪住白小莲的衣领咆哮,那“一天一千一”的通牒像铡刀悬顶。
白小莲挣扎着哭嚎:“我寄了。。。。。。真的寄了!肯定是。。。。。。肯定是邮局弄丢了,或者。。。。。。或者是顾秋月那个贱人自己昧下了,名额。。。。。。名额是她自愿的。”
“放屁!”陈向松猛地将她掼倒,额角青筋暴跳,“你吞了那钱,还耍我!”他想起顾秋月那句“光长个不长脑的蠢货”,此刻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比挨了一巴掌还难受。
陈向松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钱。。。。。。一天。。。。。。一千一。。。。。。我们去哪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愤怒。
两人翻箱倒柜,几十块现钞、小额存单、半旧的上海牌手表,甚至连陈母那几件压箱底的金银小首饰都翻了出来,距离一千一的巨款,还是差着老大一截。
“你家里还有没有钱?”陈向松逼问,“这一千一里可也有你的一半,别想我帮你出。”
白小莲哭唧唧:“松哥,松哥,我家的情况你知道啊,我每个月的工资都要上交。。。。。。”
天色由明转暗,白小莲看着瘫软如泥的陈向松,眼神闪烁,一丝怨毒和孤注一掷的疯狂悄然爬上眼底,声音阴冷地低语:“松哥。。。。。。欠条…是催命符,顾秋月那贱人逼人太甚…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陈向松猛地抬头:“杀人可是犯法的!”
“不用杀人,欠条在她包里。”白小莲眼中凶光毕露,“明天我们找人趁乱抢包,。。。。。。再狠狠教训她一顿,让她趁早滚回乡下去!”
陈向松浑身一颤,顾秋月那句“直闯你们单位,找你们领导”的冰冷威胁言犹在耳,恐惧压垮了理智,他喉结滚动了几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含糊的音节:“。。。。。。你。。。。。。你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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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百货商店附近僻静的巷子里,顾秋月背靠着斑驳的砖墙,捏着挎包的带子,全身的感官都处于一种戒备状态。
六点差五分,陈向松脸色灰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鼓囊囊的旧布包;白小莲紧挨着他,眼神逡巡。
“顾。。。。。。顾秋月。。。。。。”陈向松的声音干涩颤抖,“钱。。。。。。我们尽力了,只凑到七百块。。。。。。剩下的。。。。。。剩下的你看能不能宽限些日子?”他把布包递过来。
白小莲也挤出假笑,声音甜得发腻:“秋月姐,我们砸锅卖铁才凑了这些。。。。。。剩下的,一定按月还你,我们写保证书。”她的眼角余光却扫视着巷子两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