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主院就在他们所住的院子隔壁不远。
夜色深沉,寒风比白日里更加凛冽。
沈清辞拢了拢身上的素色披风,脚步踉跄。
两人避开巡夜的家丁,借着夜色和假山树影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摸到了主院的后墙外。
尚未靠近,一阵阵压抑却又清晰可闻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便断断续续地从窗棂的缝隙中飘了出来。
女子的娇喘婉转,带着刻意压低的媚意。
男人的喘息粗重,夹杂着满足的闷哼。交织在一起,即便只是听,却也能够想象得到屋中是何等的激烈与放纵。
还有那床榻吱呀呀不堪重负的摇晃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靡靡。
沈清辞面无表情的站在墙角,任由那些误会不看的声音,如同无数根细密的毒针,狠狠扎进她的心口。
痛吗?自然是痛的。
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恶心与滔天恨意。
她的夫君,在她为他守寡,为他悲痛欲绝,为他腹中孕育着孩子的时候,却和自己的嫂嫂放纵地享受着鱼水之欢。
“水。。。。。。爷。。。。。。水。”屋内,柳若兰那酥媚入骨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即便是霍云湛略带沙哑的嗓音:“来人,打水!”
晚晴手中灯笼失手掉落在地,灯火瞬间熄灭。
沈清辞骤然回过神来,迅速拉着晚晴回了他们的院子。
“小姐。。。。。。”晚晴紧咬着牙关,声音微微颤抖着,她再也说不出将军或许有苦衷这样的话了。
“将军他怎么。。。。。。这样啊?”
“他这样,如何对得起你?对得起你腹中孩子啊?”
沈清辞咬了咬牙,目光投向那依旧有隐约的声响传出来的寝屋,眸底寒光闪烁:“晚晴,药你找好了吗?”
晚晴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摸向怀中,她沉默了片刻,才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了那用油纸包好的药包,双手奉上,声音哽咽:“小姐,你真的要。。。。。。”
“这孩子是霍云湛的,他既然这样欺我瞒我辱我,我自然也不可能再生下这个孩子。”
“我宁愿在他尚小,尚未完全成型的时候亲手杀了他。。。。。。”
也不愿意等它已经会动,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被霍云湛和柳若兰所杀。
她转身,不再看那污秽的主院一眼,只大步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回到房中,沈清鸢便将那包药粉毫不犹豫地倒入早已经准备好的一碗清水之中。
褐色的药粉在水中迅速晕开,化作一碗深不见底的浑浊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苦涩味道。
窗外,风声更紧,吹得窗纸簌簌作响。
沈清辞端起那碗药,仰起头,闭上双眼,毫不犹豫地将那碗堕胎药一饮而尽。
药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苦涩与冰凉,也带着一丝解脱的快意。
药性猛烈。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瞬间将沈清辞淹没。
小腹处,如同有无数只手在撕扯,那股下坠的疼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额。。。。。。”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任由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
鲜血顺着她的腿根缓缓流下,在床榻上晕开一朵妖冶的红色牡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