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悟忙领命,却依旧眉头紧锁,萧南风见状叹气道:“你是怕传的消息无人信对吗?”
明悟连连点头。
萧南风望着窗外微弱的晨光平静地说道:“无妨,世人宁可自遮双目,也只会信愿意相信的事。靖王烧死千人又安葬在荒野,弑杀伪善,这便是百姓们都喜爱的真相。他们困顿太久,自然要对着萧楚溪这位监国王爷泄愤。”
他说的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但是心底却满溢阵阵悲哀。
红玉从房外进来,边走边说:“这三年大盛内忧外患,朝堂内外无不斥责皇帝昏庸,靖王无能,主子是百姓们最后一丝希望了。主子此番回京,占尽了民心,所以这些流言,无论靖王如何解释,都休想洗清。”
明悟这才点了点头,抬手就要替他宽衣,他后退了半步道:“都退下吧,本王这儿不需人伺候。”
两人一同出去,轻轻关上了殿门,萧南风望着空荡的外间,缓缓解了身上脏衣,不知稍后会是谁第一个造访。
收拾停当后,他身着寝衣刚躺下,下人便通传张侍郎奉旨探病,还带了两名太医院圣手。
太医们带着命悬一线的脉案刚离开,文相义子接踵而至,再就是六部众人探病、神捕司赔礼、巡查司下属慰问……
一整日就这般躺了过去,直至黄昏侍剑终是回来复命。
“禀主子,属下采买的陈粮账目已清,掌柜的家中有事,已举家离京,此刻想必已到泉府。新置的粟米已入了各府库房,盖了府印。”侍剑恭敬说道。
所谓陈粮,指的是从义庄偷出的替身死尸,掌柜便是已远走他乡的义庄看守。至于新粟米,便是拆散了藏入各州府他的日产处的,承明卫千人。
这般暗喻,若非知晓十里峡内情者,又如何能懂,想必都只会认为是王府的寻常采买吧。
侍剑这般伶俐,萧南风心情大好,轻笑一声:“明悟呢?让他进来学学,遇事该如何回话。”
侍剑面色一沉,不再说话,萧南风皱眉欲问,就听外面传来打斗之声,侍剑却依旧肃立一旁,恍若未闻。
萧南风掀被起身,侍剑扑通跪地道:“运粮的先生说,那日搬运之人给粮袋……”
萧南风着急的斥道:“照实说!”
侍剑砰磕了个头:“为首的岳先生传信回来,蒙面女搭救他们时给他们都点了驱瘟疫的药,嘱咐身体三日不能见明火,昨夜有个孩子不小心碰着了火,身上顿时发出异香,传出十几里,整夜未散!”
萧南风大惊,还要再问,侍剑忙说:“明悟大哥说救岳先生他们的蒙面女便是宁芊芊,昨夜,她想必早已知道承明卫千人已被死尸顶替。这般隐而不发,必有所图。”
一口气说完,侍剑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犹豫道:“主子莫慌,明悟大哥已亲自去将她灭口,外面是红玉姐……”
侍剑的话还未说完,萧南风已解下一旁的玄色披风,往身上一裹,径直往外走去,侍剑在身后惊呼:“靴!主子穿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