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风缓缓后退了半步,任由萧楚溪大手钳住宁芊芊的肩膀,将她一把提了起来,然后扯着她一路往殿外走去。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两名侍卫拦住了去路,一路被押送至一间卧房,侍卫将他按在椅子上,然后冷脸站在他面前,好似一对螭龙衔环。
不知萧楚溪此举何意,他安然静坐,手指静静敲击桌案。
“宁芊芊,你哭什么!”隔壁房中传来萧楚溪的厉喝。
“我不哭他怎么心疼,他不心疼,殿下又怎会满意,放过奴婢呢。”宁芊芊的回话好似没心没肺,实则却是高明的表了忠心。
“你!”果然被她这般抢白,萧楚溪声音却满是无奈。
萧南风身子往后仰了一下,斜倚在椅背上,面上冷冷的笑着。
“你方才为什么要护着他?你难道不知我母妃当年死于谁手?”萧楚溪继续问道,语气却已缓和了许多。
“正因如此,死岂不是便宜了这对母子?她若离宫入府,病秧子雍王迎回恶妇娘亲。”宁芊芊一抚掌。
“啧~想想便觉有趣。毒妇受尽磋磨苦尽甘来,却不想病儿一朝崩殂,白发人送黑发人!唏嘘当真唏嘘啊。”宁芊芊声音满是冷漠。
萧南风仰头靠向墙壁,扭头望向身旁床榻,床榻上放着一柄剑,一柄女子用的剑。
隔壁又传来宁芊芊的声音:"雍王体弱却得文臣拥护,殿下若能拿捏住了他。。。。。。"蛊惑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惊呼,隔壁再无说话之声。
听着萧楚溪的喘息,萧南风抬眸望向面前守着的两个护卫,他们面色如常,好似未听见隔壁的勾当。
“皇兄床帏之事,本王不便叨扰,告辞。”萧南风边说边站起身,却被两个护卫又按了回去。
隔壁萧楚溪的声音变得粗重:"你想当皇后?"
此刻与他共处一室的宁芊芊顿时慌了,她本能的颤抖,她知道萧楚溪此刻的言行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眼下这关,不是她三言两语便能糊弄过的,她想,或许该到了跪地求饶的时候。
可是为何膝盖却好似被铁水浇筑了一般,她缓缓抬起手,亮出指尖银针:“滚开,否则毒死你。”
她在赌,在赌萧楚溪的骄傲不会让他用强,她赌看到自己的杀意,萧楚溪会再无一丝旖旎之情。
剑拔弩张的赌局,激的隔壁的萧南风心乱如麻,他猛的起身,却又冷静了下来,双手抱臂轻笑:“都聋了吗,还不护驾?”
两个护卫充耳不闻,萧南风皱眉再也掩饰不住心底慌乱。
只听隔壁传来萧楚溪满是嘲弄的声音:"针上淬的什么?"
"上次是迷药,这次,你试试!"宁芊芊不仅不惧反而还在挑衅。
“你当真觉得他还心悦你?”萧楚溪突然转了话题。
“我这般品貌,世间肤浅之人有谁会不喜?他若当真能忘了我,当年也不会死到临头,还不忘让贴身护卫来杀我了,死里逃生归来遇到我顷刻又失了魂魄。好个爱恨两难,当年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如今跟那泥潭中的灰犬有何差别?”
“记住你今日的话,若有半句虚言,本王拆了你的骨头!”说话间,萧楚溪的脚步已走到门口。
“慢着!”宁芊芊唤道。
“国士论民生,豕犬吠床笫。殿下今日,当真让婢子受教呢~”宁芊芊声音中满是嘲弄。
“宁芊芊,本王看你今日是当真是疯了!”萧楚溪没好气的说道。
“我疯?咱们好好的王府,让你搞得乌烟瘴气。还春帐,你懂不懂礼义廉耻?先帝、端娘娘还有黎先生就是这般教你的吗?”宁芊芊越发义正辞严。
“宁芊芊,你在教训谁?”萧楚溪声音中多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没有教训,我只是在喊萧楚溪,皇伯伯口中敦厚仁善耿直忠勇的萧楚溪。”少女的娇声满是温柔。
“你……”萧楚溪好似一匹被降服的烈马,在驯马女的刚柔并济间,弯了膝盖,伏倒在地。
“以后别这样了,他只有半年寿命,你什么都不用做,也能赢他。辱他是为了取乐,不是为了让你变成一个恶人,记住了吗?”宁芊芊说的越发温柔,好似哄孩子一般。
看着萧楚溪走出门去,她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爹爹常说不可口出恶言,可是她今日为了媚上,却不惜诅咒他的母后。
但是,若能劝得萧楚溪放了皇后娘娘,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对吗……
宁芊芊眼中划过一丝悲伤,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轻问道:你若知晓,会恨我吗?萧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