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不是存心要坑害我么!”
“素闻梁医正与令正伉俪情深,一时误解,想必自可破镜重圆。”
“这误解不就是你造成的么!”
梁恒走投无路,一把将君迁拉到巷中,低声下气道:
“怪我前回在西泠同心楼玩双陆棋输了,无奈带她们来买几件衣服,清清白白,这算哪门子事儿?沈学士,我家那个母药叉的威名你不是不知,什么河东狮胭脂虎,到她面前都成了病猫儿!念在同僚一场,还请替我保密则个!你开什么条件都行!”
“梁医正此言当真?”
“君子一诺千金,只要不是叫我去杀人放火,悉听尊便!这点儿心意你先收下……”
梁恒说着便掏出腰包来,君迁忙阻道:
“这倒不必,只有一事想请梁医正襄助。”他顿了顿,敛容道,“素闻杭罗有名,内子生辰将近,我想送她几件新衣。只是初来此地,不知如何……”
梁恒闻言,如释重负道:“难怪在这锦绣林里撞见你!这点儿事何愁,这乔氏绣坊算是此间最大的一家,什么款式都有,沈学士只管带你家娘子进去挑,我来结账!”
“我适才已进店看过,此间虽好,却需按单定做,恐赶不及她的生辰。”君迁故作赧然,“听说杭州织造院有不少新式款样,工时也快,然我并无人脉……”
“这更不难!你可知这家掌柜乔娘子的夫婿是谁?正是文锦织造院的张大官商!我这就带你进去让乔娘子安排,保准把宫里最时新的绸样都给你挑来!”
梁恒语毕便要拉着他进店,君迁忙道:
“内子与令正逛街时常来此间,恐人多嘴杂,坏了生辰惊喜——不知梁医正可便安排我与织造院那位张官商单独会面?”
梁恒面露难色:“这……我与他并无私交,再说织造院平日有多忙你也晓得,若只买几件衣服,恐那位张大官人无暇见你……”
君迁略一沉吟,复又问道:“梁医正在西泠同心楼中可有熟人?”
梁恒尴尬一哂:“那倒是多了去了……”
君迁不动声色:“能否烦请你稍作筹措,设法请那位张官人并几位织造院官商于此会晤?”
梁恒一怔,愁容顿消,眉飞色舞道:
“我当沈学士一本正经是为何,原来你是想趁机到西泠同心楼去逍遥一回!何必大费周章,我这便带你去!”
说着又要拉君迁出巷。君迁忙后退几步,严肃道:
“梁医正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西泠环境合宜,利于谈事罢了。你若不愿相助,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转身便走。梁恒见他生气,一把拽住他道:
“哎,且慢且慢!我有言在先,答应你便是!梁某在那同心楼虽算不上什么角色,也有幸认识几位头牌,说几句好话托她们设个酒局便是——想那织造院的大官人们再忙,断不会误了西泠名伎的邀约!”
君迁闻言,正合心意,遂回身行礼道:“多谢梁医正襄助。”
“沈学士不必多礼,我欠你的!”
梁恒无奈地努努嘴,忽地凑近君迁,意味深长道:
“这儿没别人,你同兄弟说实话,去西泠同心楼当真只是为了给你家娘子定生辰礼?”
君迁微微一哂:“梁医正以为呢?”
梁恒敛容正色,直勾勾盯了他半天,朗声笑道:
“不敢不敢,沈郎翩翩君子,是我小人之心了。兹事体大,我定尽心,三日之内,请君静候佳音!”
君迁颔首言谢,兀自走出小巷。梁恒忙追上前去,在他身后连连疾呼道:
“你答应我的事儿切莫忘了——医道尊严、医道尊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