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王慕极的声音反而带上几分慵懒闲适:“诸位世家公子,既然来到焱山,怎么能整日躲在帷幄之中,今日孤特地叫你们一道前来,就是让你们都必须见识见识焱山围场。更何况,今有青阳郡主、玄幽世子参与,你们更应该彰显我大虞武德,互相交流切磋,当共襄盛举。”这就是特地叫他们来的目的?慕琋正有种前世不愿意上课,却还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郁闷。虞王转头又问:“青阳郡主、青阳郡主呢?她今日必不会缺席,为何还不曾来?”话音刚落,一阵烟尘由打西边横扫而来。眨眼的功夫,一匹通体暗红、四蹄如雪的骏马如一道血色闪电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青阳郡主身着火云般的赤红猎装,以金线绣着繁复的百鸟纹,勾勒出矫健而丰满的身姿。一头长而浓密的黑发不似炎升贵女般绾髻插簪,而是用一圈灿然生辉的金环高高束成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脑后肆意飞扬,野性傲气。青阳郡主催马来到近前,只向虞王微一颔首:“大王,单单狩猎有什么意思?今日不如来个彩头,比试比试?”虞王慕极用那种前所未有的老父亲看女儿的目光,纵容语气:“郡主既有此雅兴,有何不可,要怎么比?”青阳郡主飞扬一笑,转回头荔枝眼的眼角一抹嫣红飞起,傲视慕琋等一众王公子弟:“你们就是大虞最勇武的青年才俊?我青阳郡主在此,问问你们可敢与我比试一番?”自然无人轻易出声。慕琋眼尾余光多少留意到,柳扬的目光已经完全粘去了青阳郡主身上。青阳郡主嫣红的眼尾在众人脸上来回扫视,末了举起手中一把朱红玉弓:“今日我们考校目力,比谁猎到的飞禽多。彩头嘛……就是本郡主手上这张弓,此弓名为‘流火’,乃是取深海黑木所造,弓弦乃千年蛟筋淬炼。若你们有谁今日猎获比我多,我就将此弓赏了他。”“赏”?这是什么语气,又是什么态度?然而,虞王慕极丝毫不以为忤。慕琋本来不善骑射,勉强就能骑个马,也就往后稍。她往后稍,慕珣也不愿出风头,自然也跟着往后躲。他二人躲闪也就罢了,不知为何亦有人跟着往后缩?唯有柳扬不进不退,骑在马上就那么嘴角噙笑盯着郡主。青阳郡主始终没留意柳扬,倒是往慕琋这边扫上一眼,一脸轻笑:“哼,没水准的也可以不参加,这不会拉弓射箭又没准头的,想必体力、臂力也都不怎么样。”虞王慕极就还在旁边跟着鼓劲儿:“你们都务必下场,尤其我慕氏男儿,自小没有不习武的,哪个还不会骑射?今日不可有人空手而归,否则就不必出猎场了。”说完,虞王慕极带着三个儿子率先掉头,奔向猎场。青阳郡主轻蔑一笑,也跟着手下跟随上去。最后是一众王孙公子,那些自愿前来的不必说,呜嗷着跟着冲上去。也有如慕琋一般根本不善骑射或不感兴趣的,不得已跟在后面,带上护卫也跟着冲上去。这是什么情况,慕琋落在最后,莫名其妙。虞王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和颜悦色过?难道是天生“女儿奴”又没女儿的男人的通病?这么看来,青阳郡主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到哪里都能受到宠爱。慕琋不禁又狠狠酸了。但再怎么算还得进围场。今日慕琋穿了一身紫金长袍,外穿银色铠甲,经过昨晚临时抱佛脚,今日也算能把马骑个像模像样。慕珣寸步不离跟在身边,又让蒋孟始终牵好缰绳。两人带着几名护卫一心在围场里寻个好位置。最终慕琋找到一块儿阴凉空地,骑马也骑累了,便让仆从铺了席子,坐下休息。宝饭还背了不少吃食,一一拿出来,再倒上镇了冰的果酒,万事俱备。慕琋也就只当是出来露营。另一边,慕珣带人轻松射下几只飞禽,只当其后交差。阳光透过树影洒在草甸上,光影斑驳。慕琋难得惬意昏昏欲睡。突然,远处密林一阵人马喧闹而来。慕琋懒洋洋坐起身时,就瞧见高权陪同着慕珫,身后还跟了众多武将,浩浩荡荡而来。慕珫今日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宝蓝色劲装猎袍,背着一张华丽长弓,骑在高头大马。身边簇拥着几个同龄官吏子弟,以及几名身强体壮的亲随。高权则骑着一匹黑马落后半个马身,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看到慕珫这副前呼后拥、刻意招摇的模样,慕琋就怀疑,忍不住问上一句:“三弟眼睛可是好了?”慕琋语气中没有关切可也没有讽刺,就是纯好奇而已。慕珫循声聚焦许久,又策马往前几步,才瞧清慕琋所站方位:“你少假惺惺,我的眼睛还不是拜你所赐。”“我?跟我可没关系。”慕琋说的也是实话。慕珫一直未与慕琋照过面,如今再见,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还是聚焦吃力:“不是你是谁,就是你们,你们害我……害我……”叫嚷着弯弓搭箭,直接抵上慕琋鼻尖。慕珣箭步冲过来,拔剑一挥。“当”的一声,慕珫手中弓箭脱手。慕珫差点儿摔下马去,但不忘破口大骂:“慕琋,你使用阴毒的手段害我眼睛,卑鄙无耻,你不得好死。父亲也是瞎了心,才会……有娘生没娘教的,世子之位本该是我的、是我的……”高权身后还跟了许多世家子弟与武将。慕珫如此不顾颜面叫骂,对谁都没好处。“珫儿,住口。”高权策马上前,狼眼鹰视俯视慕琋,“珫儿是少年心性,眼睛伤了之后难免心情躁动,不够你这个做兄长的必能包容不是。”慕琋就不:()女帝上位,朝野权臣步步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