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这一喊,比上工哨子还灵。
大人小孩,端着粥碗的,叼着窝头的,呼呼啦啦全往晒谷场涌。
晒谷场上用长条凳临时搭了个台子,挂着条大横幅。
“批斗破坏分子,维护集体荣誉!”
台子两边,立着白底黑字的木头牌牌,上头歪歪扭扭写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打倒偷公家财产的坏分子!”
胡大军叉着腰站在台上,脸拉得老长。
公社主任刘长河坐在旁边凳子上,脸色也绷着。
文工团的负责人也被请来了,坐在一边,脸上余怒未消。
台子底下,黑压压的人头攒动,议论纷纷,嗡嗡嗡响成一片。
“来了!押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人群立刻闪开一条通道,像被劈开的海水。
只见两个五花大绑的身影,被几个荷枪实弹的后生推搡着、踉踉跄跄地押上了台。
正是赵山河和王盈盈!
两人低着头,脖子上被挂了白纸糊的大牌子,上面用墨汁写着歪七扭八的字:贼骨头赵山河、害人精王盈盈!
名字上还打着血红的大叉叉!
王盈盈昨天精心梳的头发早就散乱得像个鸡窝,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冲开了昨晚残留的劣质雪花膏,留下一道道污痕,眼睛红肿得像烂桃子。
赵山河更惨,浑身泥灰,裤子尿湿的那一片已经干涸成深色硬板,腰杆子彻底塌了,整个人灰败得像晒蔫的枯草。
文工团那边也把搜出来的赃物用绳子挂在他俩胸前晃荡!
底下人群顿时炸了锅!
“呸!就是这俩坏种!黑心烂肺!”
“偷文工团的东西!还栽赃给好人!缺了大德了!”
“看看那金线银号的!这都是公家的钱啊!”
几个民兵用力往下按赵山河和王盈盈的脖子,逼他们坐飞机。
就是弯腰九十度,头朝下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