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
不存在的。
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门洞,黑洞洞的,像在嘲笑他们的狼狈。
“黄云辉!你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不得好死啊!”宋桂芳瘫在地上,拍着大腿,声嘶力竭地咒骂。
“小畜生!你等着!老子弄死你!”黄宏隆也跳着脚,对着空气无能狂怒。
邻居们早就围了一大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嚯,真被赶出来了?”
“房都卖了?这黄家小子够狠啊!”
“活该!谁让他们以前可劲儿欺负人家没爹没娘!”
“就是,吸了人家多少血!看这娘俩以后咋办!”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着宋桂芳和黄宏隆。
真成了丧家之犬!
房子没了!家当被偷光了!连最后的鸡鸭都飞了!
“走!宏隆!”
宋桂芳挣扎着爬起来,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
“找那小畜生去!跟他拼了!他肯定还没走!”
娘俩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就要往车站方向冲。
刚挤出看热闹的人群。
“叮铃铃!咚咚锵!”
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伴随着锣鼓点儿,由远及近。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只见两辆崭新的二八大杠打头,后面跟着几个胸前别着大红花、手里拿着锣鼓的年轻人。
中间一个穿着四个兜干部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个红皮本本,一脸正气。
队伍“呼啦”一下,停在了狼狈不堪、正准备去找人拼命的宋桂芳和黄宏隆面前。
锣鼓声停了。
锣鼓声一停,知青办主任郑卫国那洪亮的嗓门儿就响彻了整个街筒子:
“是黄家人吗?好样的!觉悟真高啊!”
他两步上前,激动地一把攥住半边脸还肿着、整个人懵在当场的黄宏隆的手,使劲儿摇晃:
“你们家下乡知青,建设边疆!扎根农村!燃烧青春!”
“简直是咱们县里头一份儿!”
郑卫国“唰”地展开一张盖着大红公章的纸,声音拔得更高,充满了革命激情:
“黄同志!你们家的两个孩子主动要求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我代表知青办,授予你们家‘光荣之家’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