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文小说

情绪解离（第3页）

她忽然一转头，对上段齐晞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被他注视得有点不好意思，“快看日落啊，都快没了，看我干嘛？”

“原来你这里有颗痣，我才发现。”他用指尖轻点那处。

莫杳被他碰得有点痒，低下头揉着眼睛解释道：“对啊，泪痣嘛，所以这辈子经常流眼泪，流到干为止。”

段齐晞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含义，但看到她眼里布满的红血丝，还是不由地心疼起来，“你昨晚又哭了？”

“没有！”莫杳无奈地摇头，“就是失眠了，身体很累，脑子很精神。”

“还在想呢？”段齐晞双手撑在背后，仰头看天。

“控制不住，一闭上眼，就听到他说那一句‘姐姐我好痛’。”

段齐晞轻叹一声，想着此刻束伽的灵魂，也会在天上看着他们？

“其实，这些天带你玩的那些，都是以前我和他一起玩过的，他很喜欢玩极限运动，我们经常一起比赛，他有些玩得比我还好，只是想带你来体验感受下，他喜欢的东西。”

莫杳的眼神陡然定住，此刻才真正明白段齐晞的用意，本以为他只是单纯想消耗掉自己的体力，才天天带她出来当“特种兵”的。

“感觉……你比我这个姐姐还要了解他，除了唱跳和打游戏，我好像并不了解束伽真正喜欢什么……”她目光空洞地投向远方，瞳孔里倒映着一片粉紫色的海。

段齐晞悄然握住她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丝力量，“自然，你们相见的时间晚了几年，那时候在异国他乡，我和他只能互相依靠做个伴。”

说完，他挤出一个僵硬而苦涩的笑容，干巴巴地哈哈两声，其实一点也不好笑，段齐晞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极不像平时的他，莫杳都看出来了。

“其实段齐晞，笑不出来，是可以不笑的，不用为了我假装没事，这几天都不像你了。”

闻言，他怔住沉默了几秒，收回假笑的模样，声音沉了下去，“……被你发现了。”

望着他的侧脸，莫杳想起昨夜无意撞见的一幕，段齐晞偷偷在阳台抽烟，整整一个小时，什么话也没说。

心事重重的身影弓着背，落寞地伏在栏杆上，月光和火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纤长的指尖间夹着香烟已燃过半，吸一口后，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自从他们三个人住在一起后，段齐晞已经不再碰烟，除了应酬上没办法拒绝别人递过来的烟，那现在他确实找不到更好的消愁办法。

莫杳知道，他心底也同样的难受和自责，只是见还沉在情绪漩涡的她，不敢表露出来。

“但还是谢谢你，为了我做的一切……”她下巴轻轻搁在他肩头，轻语感谢。

“你都这样了，总不能我们一起沉下去吧，”段齐晞垂眸对上她的眼睛，语调带着几分哽咽，“其实……我也很想他。”

莫杳仰起脸，望向广阔无垠的穹顶，眼含泪光对着天空喊话：“束伽，你听到了？我们都很想你……你听到的话，就让太阳下山吧！”

身旁的段齐晞抿唇浅笑，眺望远方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的太阳。

此刻，与束伽过去的点滴回忆，在他脑海里无声倒带。

在段齐晞的二十多载人生中，亲眼目睹的第一场死亡是爷爷奶奶的，但那时候年纪尚小，还不懂生离死别是何等滋味。

如今，再次面临。

束伽对于他而言，是比亲生弟弟还要亲近的弟弟，是并肩作战的好搭档，更是挚友和家人。

可束伽的突然离世，在那个让人措手不及的当下，他连悲痛都不知如何表达。

亲人的离去，真正的悲痛开始，是在未来的每个日日夜夜，想起他的每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