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杳跑到了医院顶楼的天台上,止不住的生理性恶心干呕,可她从昨天到今天,压根没吃过东西,吐不出任何东西。
原来,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想哭也哭不出来,只想吐。
弟弟的猝然离世,妈妈的恶毒谩骂,都成了压垮莫杳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爬到水泥围栏上,俯瞰脚下的世界,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来人往的繁华,太阳照常升起,世界一切照旧没有改变,可自己的人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了呢?
一阵风吹来,她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回忆瞬间被拉回几年前高考结束的那天,也曾有个女生也是跟她现在一样,站在这样的位置摇摇欲坠。
那个女生当时一定是绝望到极致才会这样吧,因为此刻的莫杳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她心里是恐惧的,但她更想结束自己的痛苦。
可如果死亡才是结束痛苦的终点,莫杳终究还是没有勇气。
风拂开遮蔽太阳的云层,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恍惚间,好像在太阳旁边,看到了一朵酷似束伽侧影的云朵。
她痴痴凝望,那朵云也好似在看着她,它时而挡住太阳,时而跟着风移动,莫杳伸手向天空,想抓住它,可是太远了,远远够不到。
云朵渐渐与旁侧的融合在一块,那熟悉的轮廓便消散不见了,几只小鸟朝着云层飞过去。
莫杳高举的右手僵在半空中,衣角迎风吹得呼呼作响,她想,如果自己现在是一只鸟,或者蝴蝶,会飞那该多好啊。
如果还有下辈子,做它们都比做人好吧?至少,不会感知到人类那么多的复杂情绪和痛苦。
倏忽间,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揽住她的腿,将莫杳整个人扛了下来。
“莫杳!你在做什么!”
段齐晞那张焦急中带着恼火的脸映入眼帘,厉声呵斥着她,可看到她那空洞又麻木的眼神,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他还是于心不忍,无奈地叹息,将她更紧地拥入自己怀中,手掌温柔地一遍遍抚过她颤抖的背脊。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在她耳边呢喃,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那颗悬起的心,“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想不开做傻事,这不是你的错。”
“段齐晞。”莫杳哑着声音唤了一声他名字。
“嗯?”
“我泪腺……好像坏了,很难过,但哭不出来……”
段齐晞垂眸凝视着莫杳,双手捧住她苍白的脸,“不要逼自己,哭不出来就哭不出来,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真的会好吗?”她眼中的暗淡就像是被黑暗吞噬的星辰,悲伤无声却强烈。
“嗯,会的,相信束伽他在天上看着你,也不希望你这么难过,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
段齐晞抬眼看向天空,想起束伽最后跟他们说的那句遗言。
心中暗暗立下誓言:他一定会和莫杳一直幸福在一起,替束伽好好照顾她。
当天,晨川娱乐官微发布了束伽意外离世的讣告,同时取消了Tofly的演唱会,改成非公开式的火化追悼会。
这是林漫雪的决定,她已无法承受这里记者们的言论夹攻,更因她的那些采访言论,已经在网络上发酵成无法收拾的地步,网友粉丝们都指责她这个妈是在吃束伽的人血馒头。
她现在只想立马带束伽的骨灰飞回LA安葬。
束伽的粉丝们得知没办法参加追悼会,只能献花送到晨川娱乐,公司门口被鲜花礼物,本该给他演唱会准备的应援物,围得水泄不通,应援会自发在门口为他悼念,泣不成声。
粉丝们也没想到,演唱会当天竟然会变成追悼会,束伽20岁的生日成了他的火化日,他永远停留在了19岁的末尾,实在太年轻。
束伽去世的新闻登上了热搜第一,并不是因为他本身多有名气,他直到离开都只能算个“小糊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