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刚在想演唱会场地的事,没听见。”她随便找个借口解释。
“感觉你这几天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又失眠了?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吧,过几天忙起来怕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得休息好才行。”段齐晞握住她发抖的右手,语气里满是担忧。
“知道了,等下忙完就去医院,你快出门吧,别让老师等。”莫杳强装镇静,不想让他担心。
段齐晞出门后不久,束伽也出去了,莫杳回房休息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可自控的痉挛,手心的纸巾早被冷汗湿作一团。
这些症状,始于那日与妈妈的通话后,她已经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一闭眼全是妈妈说的那些话,像个复读机一样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好不容易入睡,又被童年噩梦惊醒。
思虑再三,莫杳决定听段齐晞的话,去医院看看。
她到医院直接挂了精神心理科,做完一系列检查和心理评测量表,医生确诊她这是焦虑症,已出现躯体化症状,最后开了一些药,叮嘱务必规律作息和保证睡眠。
她坐在医院椅子上,盯着那张密密麻麻的病历单发呆,想起小时候有过的那些症状,原来是焦虑症,她还以为是自己青春期矫情装抑郁。
查对网上焦虑症的症状,都和自己对上了。
吃药没问题,可她的工作性质,怎么可能做到生活规律和每天保证充足睡眠呢?
出来看病不到几个小时,手机消息就没消停过,一直响个不停,这才有空看群消息一个个去回复,手抖和心悸的症状还在持续,
手机屏幕突然跳出段齐晞的来电显示,莫杳立马接通。
“阿杳,你在家里还是出来了?有看到束伽吗?我在练舞室等他很久都没来,发消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维修厂那边说他早把机车开走了……”
电话那边的段齐晞语气很不安,莫杳眉心突地一跳,涌起不详的预感……
“我来医院了,没看见他,那我现在打给他看看。”
她挂断段齐晞的电话,拨给束伽,始终无人接听。
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了吧?莫杳心中默默祈祷,紧握手机的手心瞬间沁满冷汗。
下一秒传来手机震动,来电显示仍是段齐晞。
“阿杳,你在医院对吗?”
“嗯对,怎么了?”
“你冷静听我说,”听到他这句话,莫杳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束伽出车祸了,他紧急联系人填的是我,刚接到救护人员通知,他现在正被送往医院,你就在那里等他,我马上赶过去!”
突如其来的噩耗,莫杳顿时六神无主,脚步在医院走廊上踉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无力地扶住墙壁。
怎么会?束伽怎么会?
明明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活泼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
天色渐晚,莫杳强撑着虚软的身体,伫立在医院门口等,眺望远方一辆辆驶过来的救护车,前面两辆推下来的都是老人家,她焦虑万分,既盼着是束伽,又恐惧担架上的人是他。
医院离晨川娱乐公司不远,不到十分钟,段齐晞也快马加鞭地赶到。
下一辆救护车快速地停在门口,顶灯将地面染成一片跳跃的红光,映入莫杳眼中,医护人员抬出的担架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少年,他身上那件米白衬衫染上大片的血渍,红得异常触目惊心。
段齐晞一眼认出少年手腕上沾着斑斑血迹的腕表,正是他前几日送给束伽的生日礼物,他扑向担架,连声呼唤束伽的名字。
“束伽!你醒醒!别睡!”
束伽的胸膛微弱起伏,全身剧颤,苍白的嘴唇隐约溢出细微的痛苦呻吟,因巨大的痛苦,嘴角处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沫,睫毛凝着的血珠滚落在惨白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血痕,惊慌失措的眼神中透着一种万念俱灰。
莫杳不敢相信,这副全是血的躯体竟然会是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