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吃籽,谁叫你弄这么干净的?”风惊幔只能先发制人了。
步跃夕将眉展得开了一些,朝她身后的方向微微递了下巴。
风惊幔转回头去看,边柜上放着的是他刚刚递给自己的那一块,顶端的籽果然毫发无伤,形成尖尖的一小簇很像麦色的谷堆。
什么?“喂!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步跃夕缓走几步稳稳地坐在了桌前。这个举动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且只有那一块是风惊幔的,其余的这一瓷碟都归了面前这个切水果的人。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只是无奈,无论掌心焰还是“门在那边!自己出去不送!”在他面前都不管用。
步跃儿当然不会在意风惊幔有没有气红了眼,嘴上继续吃着,还没耽误他很有良心地认真回答起风惊幔的问题来。
“听说那只红嘴在你这儿,我是过来找它玩的。”
啊哈?就这?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风惊幔思忖了片刻后心下来了主意。她似乎意识到步跃夕的痛点在哪里了。尽管杀伤力弱了些,但至少可以暂时不用看他这副嚣张到爆的死样子。
“搞不好你跟那怨灵就是一伙的,我可不想哪天不明不白的给人做了垫背!”
“放心好了。即便是也绝不会碍着你的事儿。”步跃夕不疾不徐地道。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个瓜。
“你这是承认啦?”风惊幔一时惊诧不已。
步跃夕腾出另一只没有持瓜的手捏了捏眉心,遂道:“你又是哪只耳朵听见我承认了?昨天出门的时候留在外面的那一只吗?”
你丫才一只耳朵留在外面!你全家都一只耳朵留在外面!阿布的句式骂起人来果然很解气的说。风惊幔虽未骂出声,但她的口型相信步跃夕一定可以猜到。
哈哈哈!美中不足的是,这只鸟如此没有家教也不知有没有全家,多半是没有吧。
呃……“谁全家”这一回合就到这里吧。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被套用在最末的那一句话中,好像也没有什么违和。
“你脚下的这一方土地,是神庙。与一个广行杀戮的怨灵牵扯不清的人,不好意思,我这里奉陪不起。瓜也吃了,要不,您打哪儿来的去哪儿?”
方才那句不过是牛刀小试。风惊幔也不怕往绝地里攻击他,谁叫他先招惹的自己。
她也是横下心来要赶了这厮出去。今天如果没占下先机,没准她这座东轩静堂也走了梓螭木的老路倒戈跟着他姓步了。
步跃夕果然还是听进去了,轻吁了一口气,“人之本心皆为善,无一人不可度。既是神庙,不度何为?看来我不仅没有来错地方,反而应在此处潜心静悟才不枉费你的一番提点。”说完朝着风惊幔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似乎是在向她称谢。
“您若当真这般一心向善那就再好不过了。”
自己是有多想不开才有心情在这提点你。风惊幔差一点咬牙切齿地道:“昨日德音观出事,犹来阁这一夜想必忙得不可开交。我的小伙伴尚且知道过去帮助,怎么没见您还十七爷有一点改行迁善的意思呢?唉呀呀,大概是我眼拙,一大清早的也没看清是只什么猛禽飞到我这里来觅食还抢了我心爱的瓜……”
风惊幔还是得逞了。
若说有什么话题是步跃夕不想谈及的,被她故意拿出来编排自己的这一则刚好就是。既然亲眼目睹过自己与还鹰们在海边的冲突,能够想到以此为矛不仅算不得聪明,只能说,她还不算太笨。
他的神色还是有些异样的。只不过在风惊幔看来,一句“眼拙”或者算不得什么调侃之词。
但见步跃夕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似乎没有什么能撼动他此刻对于吃瓜这件事的一见钟情。讲出的话,也像随着心情脱口而出的一般。
“除邪安良守护一方平安那是还鹰的使命。施加给我却从未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更能代表我的,不应是这身躯壳,而是我这个有思想、会思考的人。如果我肩负起这一使命,那一定是我愿意,而不是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