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花这么多灵石自查,看来是真的没辙了,才来找楚澄帮忙。
楚澄顺着田垄转了一圈,除了植物萎靡不振,不复当日风采之外,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
“啧啧,”江景辞也是第一次来,看着地上的小苗有点心疼:“可惜了,这凌寒草枝叶肥壮,要是能好好找长起来,即便不是极品,品相也不会低于上品,届时不知道能炼出多少上好丹药。”
“这都快成干草了,你还能瞧出来枝叶肥壮?”玲珑蹲在他旁边,看看枯黄焦脆的叶片,又回头打量江景辞,满脸我见识少,你别骗我的表情。
江景辞哪受得了这么赤裸的质疑,甭管是谁开口提问,所有人一视同仁地抓来听讲。
“你们给我瞧清楚了,这叶子虽然枯黄焦萎,但叶脉粗壮清晰……”
他一边讲,还一边抬手压着玲珑的脑袋往下按,讲得激动了,手下也忘了轻重。
小小一条田垄蹲下他们五个人已属吃力,这一按,玲珑一个重心不稳,双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扑腾。好死不死,一把扯住詹初雨的衣裳。
几个人,像被推翻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着一个,连环扑街。
楚澄平衡力好,被毕方扯住也面不改色,一双手摊开,腰腹同时发力,摇摇晃晃地保持平衡。
眼看就要稳住,却不想脚下湿滑的泥土受不住力,脚一滑,先前的努力自救瞬间成了加油站,让她用一种比同伴更豪迈、更扎实的姿势扎入大地,这可真是——
越努力越心酸。
早知道反作用力这么强,还不如跟着她们一起往前扑好了,起码不至于沾一屁|股泥水。
等等,一屁|股泥水?!
楚澄拍打裙摆的手突然一顿,目光直勾勾地撞上听到声音快步跑来的王博士。
“怎……怎么了?”
王博士被她那仿佛洞穿一切的眼神看得心头一悸,酝酿了一肚子的咆哮瞬间卡壳,只剩下傻愣愣的茫然。
楚澄没有说话,只是用脏污的手抓起一捧土。
泥土在她掌心被轻易攥实,黄褐色的泥水不堪重负,顺着她的指缝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地里的水是不是浇得太勤了?”
她记得很清楚,为了防止低温冻伤根系,他们一早就定下了宁干勿湿的浇水原则。
“是,”一聊到自己的专业,王博士的精神就振奋了,顾不上教训这群熊孩子,凑在楚澄身边点头:“水的含量是有点多。”
他挠了挠头,看着遍地残叶,焦躁又爬回脸上:“之前就察觉水太多,已经停水好几天了,怎么中间还有这么多水?”
“小乖乖,”他心疼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着一株奄奄一息的植物,声音哄小孩一般轻柔宠溺:“这么多水,就算天气不冷,也快要被淹死了是不是?”
楚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她不动声色地起身,忽略身上的黏腻,声音抬高,带着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奈:“棚里棚外都查过,实在瞧不出明显的异样。”
楚澄叹了口气,声音沮丧道,“这样吧,先把所有的暖宝宝符换了吧。我拿回去瞧瞧是不是符箓本身有问题,会导致发热不足。”
“阿澄……”玲珑刚准备反驳,一对上楚澄的视线,电光火石间,福至心灵。
她眼圈说红就红,开口还带着哽咽:“阿澄,都怪我!是我画的符箓不够好,保不住温度,害你们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
“唉唉唉,你别哭呀!”江景辞被这眼泪吓得措手不及,推着詹初雨上前,嘴里还慌乱地安抚:“你才刚入门多久,连个正经师傅都没有,自学的这门本事,换我我还不如你呢!”
她实在哭得太过伤心,伤心到詹初雨都主动去拉了拉她的手,小声安慰:“师妹别怕。”
至于别怕什么?
别怕符箓出问题?还是别怕王博士发火?
詹初雨也说不好,总之,别怕就对了。
楚澄动作很快,趁着所有人被玲珑的哭嚎,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时,三下五除二将棚里的符箓都卷下来,换上新的。
“博士,劳你费心照看,我们先回去研究符箓去了。”
她拖着师兄妹们离开,甚至没等王博士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