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殿中央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所有闪光的奢华都异常冰冷,墙壁、石柱、地板还有无数的珍宝都透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诡谲,这种感觉……像极昔日在黑城堡的感觉。
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觉得这里像极黑城堡。
明明那里是恶灵的结界。
一刻钟后,柏诺特带我回了他的行宫。他的行宫有三四十间房间,他让我挑一间喜欢的。我从第一间走到最后一间,从一楼走到顶楼,最后挑了一间最不起眼的也最小的房间,整间房连一块宝石都没有,平平无奇,毫不起眼。
柏诺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是想显示你与众不同吗?”
“嗯,我想你睡过了不少女人,不少情妇住过你这里,房间大概被睡遍了,这间最不起眼,大概没女人瞧得上,我就这间了。”
真实原因是,其他房间都奢华漂亮,镶嵌着珍珠宝石,闪闪发光中带着奇怪的压抑感,又使我想起恶灵的黑城堡。
灰头土脸在黑城堡做卫生、挑粪,还差点被喷火的火山烧死的经历,让我不堪回首。
“换一间吧,”柏诺诺突然撒起了娇,“这间又小又丑,连壁炉都没有,冬天时会把你冻死。”
我扑哧笑起,“我会不会在你这里住到冬天还是个谜,你想太多了。”
“谁说不会?”他有些生气,“不但会住到冬天,还会住无数个冬天。”
我推开他,“行了,我要休息了,我就住这里了。这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珠宝,照得我眼花缭乱的。”
他一脸无奈,“你这是害我也得住这里。”
“谁跟你住了,你住你自己房间去。”
他看着我的眼睛,极其认真地,“我说过了,我不会再离开你。”
我只是笑笑,他猛地抱住我,“我是真的不会离开你,永远永远也不想离开你。”
“我已经结了几次婚了,”我笑道,“每个男人都对我甜言蜜语,我要是都信了才是傻。”
“我不一样,”他温柔无比地对我说,“我们最先相识,是你把我唤醒,我们的关系不一样。”
“那救我的那个男人呢?在那危急的时刻我也需要被拯救。就像你看中救你的人一样,我也应该看中救我的人。”
“他不算,他是个花心的,每天晚上数十个女人陪睡,你受不了的。”
“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我忍不住把幻境看到的他老了以后的荒诞生活都说了出来,包括他吐口水的恶行。
他听得津津有味,“还有这种事,我还做了些什么?”
“我没跟你待很久,就待了一小会儿。”我哈欠连连,“好了,我想睡了,现在几点了?”
“半夜了。”他蹙着眉看我哈欠连天,“你真是累了,我也是忽略了……”
我把他往门外推,“好了,你回你自己房睡了。”
他却把我反身一抱,死死搂着我的腰际,又是撒娇又是诱哄,“我说过了,我不会再离开你,和我一起睡吧,有我在,够暖和,你这里没壁炉。”
我又是踢又是打,他却无动于衷。
最后他抱着我在床上入睡。这间房的确很冷,尤其到了半夜的时候,整间房冷得像冰窖,他的身体却暖如火炉,紧紧地贴着我,与我亲密相偎。我除了半夜醒了一会儿,便睡到了天亮。
醒来时,他已不在身边。如他这般的政客,是不会晚起的。早起为了锻炼,也为了看下最新的情报。往往一夜过去,会有一些新情报递来。
我穿着白色睡袍,外披白色狐毛外套,走遍整座行宫,参观了里里外外,才回了餐室吃早餐。吃面包时,我随口问侍女:“柏诺特王子一般与哪个情妇吃早餐?”
侍女愣了一下,恭敬回答:“王子一般与阿穆尔王、内蕾王后一起吃早餐,还有其他王子和贵族大臣,他们是在御前会议结束后一起用餐。”
我哦了一声,又道:“我有个朋友,在昨天闹动乱的那个女校里,你能去打听一下,看她有没有事?”
“请问她叫什么名字呢?”
我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我以为她只会听柏诺特的话,“阿雅。”我说。
“好的。”
随后我就去沐浴更衣、翻书、逛花园,还在厨房兴致勃勃学做面包。正午,我刚坐到桌前吃午餐,阿雅便兴奋地快步走了进来,我惊讶万分。阿雅显然已被人带着换过衣服,一袭宫廷白色长裙,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脸也被洗得干干净净,激动地道:“姐,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我昨夜不知道多着急呢。”
我也有些激动,就要拉她坐下,但她死活不肯,硬是站在我桌前,像学生禀告老师那样说话,“姐,昨晚可凶险了,暴民们闯进来不少,我和一些老师拼命抵住地下室的门,抵了好一会儿,实在撑不住了,门被暴民撞开,我们都尖叫着逃蹿,以为死定了,没想到援兵就到了。他们就像从天而降一样,一下子救了我们。”
阿雅拍拍胸口,仍然心有余悸,“只有两个老师受伤,且不是要害位置,不要紧。学生们都无事,只是惊吓过度,现在都还缩在房间不肯出来。”
“先坐下吃点东西吧。”我说,见她满头大汗,又递给她一杯水,她仍不肯吃东西,但接过了这杯水,一口饮下。
我正要再劝她吃东西,一旁的侍女微笑开口道:“夫人,不若我先带她去别的地方吃点东西,许是在这里比较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