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村庄、小镇时,火车不会停,曼伯亚只是拉着我在窗口对他们挥手示意;路过王城时,曼伯亚会和我下火车,与城主和贵族们亲切交谈,并在他们的围绕下进入王城休息。有时我们休息半天,有时我们会过夜,一共经过了三座王城,应该是北境比较重要的王城,曼伯亚会和他们的城主及重要贵族秘密谈话,我被带到华丽的起居室,小休或在贵妇们的谄媚中吃茶点。
经过部落时,我们也会停下,曼伯亚与他们的头领在最豪华的帐篷里谈话,我则与头领夫人在另一间漂亮舒适的帐篷里聊天。
我们会在部落待上几个小时,也会留下吃一顿饭,但不会过夜。
一共停留了四个大部落,都是曼伯亚极力拉拢的部落。部落如今在北境仍是独立状态,想让他们归附不是件容易的事。
“根据一百多年前签订的和平协议,所有部落在北境境内享有独立权,自愿依附王权的部落除外。”曼伯亚对我说道,“我如今想做的,便是劝说几大部落都归附我们。”
“你又不是这里的君王,不怕为他人做嫁衣裳?”我把他曾对我说的话还了回去,他从前说我给阿特丽斯做嫁衣裳。
他深深地看着我,一反往日的嬉皮笑脸,极低声说:“你怎知我一定是做嫁衣裳?”
我愣住了。
五天很快过去,我们坐上了返程的火车,我看着窗外唰唰落下的雪花,和美不胜收的雪景,看入了迷。
“回去后,由你来掌管整个王宫的内务可好?原来的内务总管只做你的副手。”曼伯亚的话如惊雷般震了我一下。
“我?掌管整个内务?”我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听说你在西境大王城做过财务总管,处理内务肯定没有问题。”
“你舍得把这么重要的职务交给我?”
“为什么不舍得?”
曼伯亚琥珀色眼瞳闪动奇异的光,“如若做得好,我还可以再将一座王城交给你打理。”
“为什么?”一个刚进门的“妻子”就被交予这么重要的职务,他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
一直到回到王宫,我都不相信这事是真的。原本还想细细琢磨t一下这事,却被另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分散了心神。
我被曼伯亚直接带到一座偏僻的宫室,坐那种物理“电梯”来到顶楼。刚走进走廊,一股阴沉沉的死气就扑来,我抖瑟了两下,曼伯亚将我抱紧了些,“我们很快就离开,别害怕。”
走廊上的窗子是高高的彩色窗子,透进来的光很昏暗,哪怕现在是正午。空气里有种怪异的气味,明明是熏香,但闻着却不舒服,给人一种莫名的低落感。
光线、香气交织在一起,莫名造就了墓xue似的阴森感,是的,墓xue。我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地方。
墓xue的那种孤寂、阴冷、怪异,与这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推开唯一的一间房大门,浓烈难闻的气味扑来,布满灰尘的墙角与天花板,厚厚灰尘覆盖的水晶吊灯,凌乱污黑的桌子,肮脏污秽的地毯,墙角一张狭窄木板床上,半躺着一个看不清面容、半死不知的白发老头。
“父亲,”曼伯亚一下语出惊人,“我今天带我的第二位妻子来看您,完成婚礼的最后一道仪式。”
白发老头压根就不理他,仍保持原姿势躺床上,动都不动。
曼伯亚却毫不在意,微笑着牵着我的手上前,“来,你来看看,你一定会很满意的。”
我惊得表情有点僵,还差点走不动路,若不是曼伯亚拉着我。
白发老头的眼睛仍望着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
曼伯亚笑笑,“我很高兴,娶到了七岁那年遇到的女神姐姐。我一直对你和母亲说起她,但你们一直不信。”
白发老头仍不理他。
我这时才看清了白发老头的面容,虽然满面沧桑,还布满与年龄不符的皱纹,但隐约现出英俊的五官,还有锐利的眼角,竟真是当年我的幻境中那个不择手段借助婚姻的花心渣男。
曼伯亚皱着眉头看他,却是笑着摊了摊手,“好了,最后一道仪式完成了,我的女神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着拥紧了我,“我们走吧。”
走出房门的那刻,我忍不住回头,不想与白发老头的眼神对上了,狠狠怵了一下。
那眼神怨毒、痛恨、恶浊,充满了地狱深处的怨气。
我吓得立马缩回了眼神,头也不回随着曼伯亚走上了“电梯”。
年终庆典仍未结束,归来的当晚便是通宵舞会。贵族男女疯狂地在舞池中跳舞、拥抱,蹦蹦跳跳,整个宴厅满是欢乐的音乐。过了午夜十二夜,他们更是纵情狂欢,边跳着舞边接着吻,有不少人并非夫妻、情人,却疯狂地热吻、抚摸,笑得天翻地覆。
这是上层贵族圈的欲望潜规则,总有某个点、某个时候,让人们冲破平日被束缚的东西,敞开隐秘的欲望,尽情地沉沦与狂欢。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准备回房,快走到宴厅门口,厅门却自动从两边打开了,华贵长袍曼伯亚推着一个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着金色袍子的半大男孩子,正用兴奋的眼神看着跳舞狂欢的贵族们。
“看看,谁来了啊,你们都还快滚过来请安!”曼伯亚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