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笑笑,“我该走了,几个小时后就要结婚了。”
“我今天也结婚。”他突然说道。
我惊异地看着他,没人告诉我这件事。
他说:“原本是给达依奥准备的第二个新娘,和我同样出身于顶极贵族家族,带着丰厚嫁妆。”
“恭喜!”我说。这让我有点尴尬,因为我是空手嫁君王的。
“也恭喜你!”他含笑道。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确切地说,是跑开,跑得还很快——有些狼狈。
——
悠扬音乐,祭司祝词。虽是简单婚礼,可重要程序是不能少的,比如在祭司见证下签下婚书。
我头戴重重雪纱,完全看不清身边新郎的面孔。
当婚书递到我面前时,我拿起笔,正要签下名字,忽然想起我只会柏诺特所在的东境的文字,会看那里的书,也很快学会写那里的字。可能是我当时在柏诺特身上的缘故。
但现在精灵族婚书上的字我完全看不懂。
拿着笔的手一下僵在半空。
“您怎么了?”祭司低声问我。
“我只会东境的文字。”我回答。
祭司似乎望向我的新郎,新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些什么,祭司立刻就对我说:“那就用东境文字签吧。”
我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还是签下了我的名字。
签完最后一笔,隐隐觉得身边新郎似乎微妙放松。
一下子觉得更怪了,还是说不出怪在哪里。
签完婚书,我被两个侍女带回一栋较大的木屋。君王住的地方,肯定比我之前屋子大,也华丽一些。
整栋屋子铺满了红色地毯,墙壁也贴上了银蓝色的壁纸,落地玻璃窗前的紫色窗帘随风而起,飘逸美丽。
床是铺在地上的,床垫比地面略高几米,被天花顶落下的深蓝床幔温柔笼罩。
两个侍女为我换下礼服,取下雪纱,关上落地玻璃窗后就离开了。
我靠在壁炉前的柔软摇椅上睡着了。
睡了多久不知道,只是当醒来时,土坯壁炉已点燃,抵御入夜的寒气。
猛地想起什么,连忙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
翻找衣柜所有角落,钻到床底下,打开床褥,翻开枕头,甚至还找了根柴枝,在壁炉里翻找。
正找得起劲,一枚镀金钥匙忽然递到我面前,我傻眼了。
抬头看去,竟是一身雪白新郎长袍的“叔父”。
他的深灰长发自然垂落肩头,映衬深刻立体五官,仿佛古罗马雕塑美男。
我略怔两秒,不知道他平日束紧的长发放下来后会这样好看。
“您……怎么能到这儿呢?”我慢吞吞地问。
——这是我和达依奥的新房。
他并未回答,而是将镀金钥匙放在我的手心,微笑问道:“你是在找这个吧?”
我捏紧钥匙在手心,心中涌起一种荒谬的念头。
他将我从地毯上扶起来,又含笑问道:“蹲这么久你不累吗?”
我离他远了几步,贴着墙站立,“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又离我近两步,我身体贴墙更紧了。
“你已经猜到了,对吗?”他温和地微笑。
我的眼底涌起泪水,是的,我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