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了定神,压下纷乱的思绪,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希冀:“魅刹统领,我……我能现在就去见圣女吗?我想见我娘!”
魅刹冰冷的目光扫过他戴着“千幻画皮”的脸,那张普通的面容下,是少年急于确认母亲安危的焦灼。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如同魔域万年不化的寒冰:“主上的身份尊贵,亦处境微妙。魔域圣女并非谁都能随意觐见。只有在每年一度的‘圣祭大典’上,万魔朝拜之时,你才有机会远远看上一眼。”
她的语气顿了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在此之前,忘掉你是秦天昊,你只是墨云将军麾下的一名新兵,夜獠。活下去,变强,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主上的安危,系于你的隐匿。”
话音落下,魅刹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一般,几个闪烁便消失在荒芜的魔土尽头,只留下原地失魂落魄的秦天昊,以及那枚躺在他掌心、尚带着一丝冰冷气息的骨哨。
失落与不安如潮水般涌来,但母亲还活着、并且在为他筹谋的消息,终究化作了一股坚韧的力量,支撑着他。
秦天昊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魔域空气中那狂躁而充满力量的因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将骨哨贴身收好,调整了呼吸,彻底隐匿了自身的气息,然后迈开脚步,朝着魅刹之前隐约指引的方向——墨云将军的驻地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秦天昊以“夜獠”的身份,开始了在魔域最底层的士兵生涯。
墨云将军的军营坐落在一片黑石山脉之中,环境恶劣,魔气浓郁。
这里的魔兵大多体格彪悍,性情暴戾,奉行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秦天昊收敛了所有属于人族的习惯和曾经的骄傲,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沉默寡言、实力平平的新兵。
他每日的生活极其规律:参与严酷到近乎残酷的体能操练,在模拟战场上与同伴进行着几乎等同于实战的搏杀,学习魔族的战技和魔气运用法门。
魔域的环境与他体内的魔血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曾经被天陨石压制的血脉之力,此刻如同找到了归宿,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
他的肉身在一次次极限锤炼中变得更加强韧,对魔气的掌控也日益娴熟。
他见识了魔域的残酷与直接。
力量就是一切,弱者只能沦为强者的食粮或玩物。
他也逐渐了解到魔域的势力划分,魔主戮天高高在上,拥有绝对的权威,其下有数位魔将各自镇守一方,墨云将军便是其中之一,以勇猛善战着称。
时间在枯燥而危险的军旅生活中悄然流逝,转眼便是数月。
秦天昊的实力在潜移默化中飞速提升,他已经能完美地控制体内的魔血,甚至摸索出一些独特的运用技巧,但他始终将实力隐藏在普通魔兵的水平,不显山不露水。
直到某一天,他在军营的酒馆中,偶然听到了几名老兵醉酒后的谈论。
“听说了吗?魔主大人最近心情大好,据说是因为圣女殿下终于肯承欢了……”
“嘿,早就该这样了!那东方雪瑶当年可是咱们魔主的未婚妻,跑到人族跟野男人生了个孽种,如今能重回魔主怀抱,是她的福气!”
“啧啧,圣女殿下那滋味……据说魔主大人夜夜笙歌,连早朝都差点耽误了……”
“小声点!你想死吗?妄议圣女和魔主,被执法队听见,扒了你的皮!”
污言秽语如同利刃般刺入秦天昊的耳中,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燃烧起来。
母亲……和戮天……在一起了?
承欢?
夜夜笙歌?
怎么可能?!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父亲秦秋阳那张布满风霜却依旧坚毅的面容,浮现出母亲那圣洁如月、带着淡淡哀愁的绝世容颜。
那个在他心中如同神祇般纯净无瑕的母亲,怎么会……怎么会委身于戮天那个强占她、害死他父亲的仇人?!
巨大的震惊与背叛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几乎让他维持不住“夜獠”的伪装。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丝猩红的血迹渗出。
他不敢相信,无法接受!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答案,想要亲口质问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
凭借着这几个月对环境的熟悉,以及从旁敲侧击中获得的信息,秦天昊悄悄打听到了魔域圣女,也就是他母亲东方雪瑶的寝宫——月华宫的大致方位。
那是一片位于魔都核心区域、守卫森严的宫殿群。
他按捺住内心的煎熬,等待着夜幕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