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玉道:“一切都好。殿下犒军,就留于中军大营,原是特意要来见你的,怎料战事骤发,只好仓促折返了。”
黛青爽朗道:“殿下玉体安危为上,日久方长,也不急这一时相见。”——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开始就要正面夺权了,终于到最后一个剧情点了。感谢你们跟着我吃了上顿没下顿依然不离不弃,这章有红包,留评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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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祯元六年的年关,南北两境、西岭仍在打仗。
谢文珺从北境回庸都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的庆功宴上,百官的恭维声几乎要掀翻殿顶。
谢文珺一袭银纹墨色朝服,头戴御赐远游冠,配金钩鲽,举杯谢恩:“此次犒军,幸不辱命,臣妹奏请皇兄,厚赏阵亡将士家眷,擢升有功之将。”
她抬眼看向御座,目光坦荡,却让谢渊脑子里的弦微微一绷。
谢渊道:“江宁奔波辛劳,清减了不少,回府好生静养,府外的差事朕已着吏部选了几位老成的官员,帮衬着打理。”
人才从边关战乱之地犒军回宫,便如此迫不及待地削权。可见谢渊已对她提防至哪种地步。
“多谢皇兄体恤。”
谢文珺躬身一礼,道:“边关苦寒,将士们衣甲单薄,臣妹已自作主张,先从兵部库部司调了批冬衣送去,还望皇兄恕罪。”
谢渊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兵部库部司调令需经他亲笔朱批,谢文珺竟直接动用了长公主府的私印。可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言,就连向来刚直的御史中丞江献堂,此刻都只忙着称颂长公主体恤将士,实乃国之幸事。
赵兴礼欲起身参奏,被江献堂紧紧拉着手臂摁下去。
散宴后,谢渊在御书房枯坐至深夜。
从前面对他的多番试探,谢文珺从未显露过忤逆之意。
祯元初年,他初登大宝,谢文珺举国巡田稳住粮税,也如今时今日一般风尘仆仆地回宫,彼时他曾提过封藩,赐她封地。谢文珺婉言推拒,称辅佐皇兄志不在分割疆土,只领了食邑。
后几年,谢渊先后从谢文珺手中拿走检人司,将田亩粮税之权收归中书省,她亦坦然领之。
而今日,谢文珺公然忤逆,言下之意,是她没打算从朝堂事务中抽身。
一时之间,谢渊也想不清楚是江宁本就有不臣之心,还是他一次次多疑试探,把人逼紧了。
而更让谢渊心头发沉的是,兵部尚书盛修元今日递上的擢升名单里,半数都是谢文珺犒军所录军功册里头的将领。
皇帝召来言风,低声吩咐:“去,盯着长公主府的往来,尤其是与兵部、北境的书信。另外,让蒋安东明日起,调动禁军加派三倍人手守在宫门,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私自调兵入庸都。”
“微臣领旨。”
“检人司还未有信儿吗?”
言风脸色一瞬成了恨色,后槽牙将要咬碎了。谢渊看他支吾不语,道:“拿来给朕。”
言风只好从袖袋取出一竹节大小的铜信筒,将卷在一起的纸条取出,呈至谢渊御案上——
“第一日,大将军征战未归,不知去向。今日风挺大,吹得中军大帐那面旗晃了四百多下。”
“长公主犒军,与众将士同饮酒,彰显皇恩浩荡,然后回帐子歇着了。”
“大将军天将亮时负伤而归,衣甲脏得看不出颜色,大老远都能闻到味儿。长公主出营相迎,二人共同回帐,不知为何吵起来了,没听清因何争吵,我听着吵得挺激烈。”
“翌日二人失踪,不知去向。这两日饭食很香,火头营舍得放肉了。”
“戌时,长公主一人回营,大将军调兵前往湖东,后不知去向。”
“第三日,长公主誊录伤兵簿、军功册、一应军需事务,于抵达北境第四日卯时末回庸都向皇上复命。长公主前脚走,火头营便将炖肉的伙食撤了,换成白菜萝卜,一点荤腥也没有。”
……
谢渊印堂浮上好几条黑线,“往后检人司这些没用的废话就不必禀朕了!”
言风见势登时跪地请罪,“陛下,是微臣用人不察。”
谢渊道:“只怕荥芮此人已是江宁或陈良玉的人了,胆敢如此糊弄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