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珩打开名册看了一眼,道:“侯爷,陛下传召。请。”
端午停朝一日,谢渊却仍扑在崇政殿。
各地的奏章堆积如山,他批了一叠又一叠,额头渗出薄汗,郑合川在一旁举着把凉玉扇子扇风。
陈滦进殿跪拜。
谢渊不蔓不枝,扼要地道:“江献堂拉拢你所为何事?”
陈滦叩首,道:“江中丞托微臣向陛下为赵兴礼求情。”
“你倒诚实。”
“臣不敢欺瞒陛下。”
谢渊一抬手,“赐座。”内侍紧着搬了软凳来。
“谢陛下。”
谢渊道:“朕想听一听宣平侯如何为赵兴礼求情?难道西岭叛军之祸,离了他赵兴礼,竟无人可解了吗?”
陈滦道:“自然有。”
“说说看。”
“良玉出征平叛,不日兵祸可消。”
谢渊道:“你的意思是,朕非放出来一个不可?”
陈滦道:“两个都放,事半功倍。”
“你大胆!”
“陛下息怒。”陈滦撩袍一跪,“臣还有一言。”
谢渊哼一声,头后仰倚在龙椅上。
陈滦道:“南境与西岭皆有兵事,农桑粮税更要稳着,如今长公主在太皇寺为惠贤皇后娘娘超度祈福,农桑署诸事没个主心骨。右相之位空悬多年,臣请陛下,立相为皇上分忧。”
谢渊眉梢微沉,脸部线条紧绷,讳莫如深。
藏尽了心事。
农桑粮税在谢文珺手中确是他心头一患,陈行谦提醒了他,大凜是该立相了。钱粮之权挪到中书,谢文珺便只剩一个空架子,也就无甚可忌惮了。
稍一会儿,谢渊道:“你先退下罢。”
“臣告退。”
第100章
午后袭来一阵子暑热,谢渊心气有些浮躁。
郑合川挥动凉玉扇子扇得更卖力,“陛下,奴才叫人去凿冰来解暑。”
谢渊屈指一动,让他去了。
恰恰在谢渊头脑昏沉的当口,淑妃翟妤宫中的管事太监碎步如飞,一路小跑而来。他跑得气喘吁吁,远远地挥手招呼郑合川,“郑公公,郑公公。”
“叫嚷什么?惊扰圣驾有你好看。”
管事太监躬着腰,喘道:“郑公公,劳烦通禀皇上,我们娘娘今儿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留神肚子叫柔嘉公主撞了一下,当下便见了红,回宫后娘娘肚子一直不舒服,请皇上去瞧瞧罢。”
“在这儿候着。”郑合川当下进殿通禀。
须臾,殿内传出器物倒地的声响,紧接着谢渊便大步跨出崇政殿。
郑合川慌忙传御辇。
谢渊朝着后宫赶去,脸色阴沉得可怕。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面朝墙避让。
昭华宫跪了一地太医,翟妤卧在贵妃榻上,一个清秀的背影正要给她把脉,却被她怒声呵斥。
“皇上驾到——”
见一道明黄身影走进昭华宫,翟妤推开来为她诊脉的太医,一气儿朝谢渊奔过去,扑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