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会儿,陈良玉推开门,道:“找把剪刀来。”
鸢容问庆府的丫鬟借了一把裁衣的剪刀,从门缝里递给陈良玉。
夜里静谧,雨后寒气又重,庆府的人多送了两床铺盖来给鸢容黛青御寒。
陈良玉将谢文珺的手拉出来,露在衾被外头,剪刀在每个指尖的缝隙张阖,剪掉了她养护得很漂亮的指甲。
几乎剪得秃了。
又一丝不苟地打磨,掉下一片指甲屑。直到指尖变得圆钝,再无法伤人。
做完这一切后,她将谢文珺的手放回衾被,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熄了烛火,只剩小门后一盏不太亮的铜灯。
她坐在谢文珺床榻前,坐在灯影下。
低着头,一动不动。
夜深时她也没有阖眼,就那样坐着,守着。
是她走太久了!
太久了。
烛光暗了,她打算去挑一下灯芯,添些油。却听到身后一声微弱的“阿漓”。
“……是你吗?”
谢文珺睡了太久,脸稍微偏向这边一点,还一如往常,恬淡安然。
陈良玉眼眶一涩,“公主……”
她眉目间皱起的线条整夜未舒展。
“我快疯了。”——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42章
积云厚重,晨光熹微时还一如夜晚的延续。雨势停歇后,空气暂时清爽了须臾,又变得沉闷。
庆阁抓壮丁似的搜罗民间大夫,见人便抓来府上。
中庭站了一堆儿背着药箱、冻得瑟缩的老头。
他究竟哪找来的这么多老邦菜?
荣隽实在看不下去,又不好直说他找来这些眼一瞅就知道没什么水平,一个不如一个,还不如昨日那些。
愁得直揪头发。
昔日在太子殿下身边当差,不论是办差还是传达谕令他都是丝毫不知委婉,直言直说,不假雕琢。
婉言二字,他实在没学会。
可眼下借住在人家府上,人家又刚救了驾,古道热肠地到处“逮”郎中。
他不知道怎么赶人出去。
庆阁虽然五大三粗,但好在粗中有细。
“荣大人,是不是这些都不行?”
荣隽欣慰。
还算是个聪明人,想想也是,若此人无脑,太子殿下怎会让他做这一城守将。
“那末将再出去抓点别的?”
“……”荣隽道:“先不用。”
“大人,大人。”
声音从郎中堆儿里传出来。
庆阁道:“干啥?”
人堆里钻出一个灰布衫子的半百老者,半举着手,“大人,这位姑娘的病症实在离奇,不是我等的医术能医得了的,何不去庸都找名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