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煎熬,却又放任叶蔚妧为所欲为。爱得毫无底线。
可唯独生子这件事,他从未有过让步。
叶蔚妧缺了一个肾脏。这样的身体,经受不住妊娠生子对母体的摧残。
相比于永失所爱,他并不介意无后而终。
裴旦行将浑身是血的叶蔚妧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
她不愿再叫“阿竹”,他便顺从她的意思唤她“阿妧”。
那年“叶蔚妧”得知一切后,对她说:“我小名叫阿影,母亲姓朱。往后,我更名就是了。”
影子。
说不清她和她,究竟谁是谁的影子。
对于裴旦行来说,最遗憾的是,如果二十多年前那些事没有发生,他或许可以明媒正娶,让这个姑娘成为他的妻——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45章
有年长些的药童驱散了聚在院落门外、扒着门框往里看的人。
隔着两道门一个院子,竖着耳朵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只零散听到“你的父亲”“我的”“孩子”这么一些散散碎碎的话,拼凑不起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年长的药童向她们这边躬身鞠了一礼,双手交叠捏着,站在那里,也没说什么话。
是在赶客了。
“走罢。”
谢文珺留下了几个人守在朱桥上。
别人的家长里短,恩怨再重,那也是自家事,她们无权置喙、审判。
手还握着。
走下朱桥,谢文珺放开手心的温热,任那只手抽离出去。夜是有点凉,手中的温度稍纵即逝,留不住分毫。
如何置辨呢?她想着。
“唐突了。”谢文珺道。
陈良玉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可以吗?”
陈良玉显然清楚她为什么说唐突二字。
不可以吗?认识许多年,她们之间说得上是熟稔了。彼此更接近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谢文珺被她这一问迷糊住了,她很认真地思考,像是绞尽脑汁在想一个很难的问题的答案。被刁难了。
她只木愣愣地点了下头。
“既然可以,殿下为何会说唐突?”
陈良玉今日的装扮很素,她没穿铠甲,也未着披风,束发上常绾着一枚发扣,为了不惹眼也换作了寻常的绑发丝带。
清朗素净,一如她映入皓月流光的眼眸。
一尘不缁。
说出这句不经意搅起旁人心中惊涛骇浪的话语时,眼神也干净得毫无杂念。
谢文珺嘴角向上弯了弯,说那是一个笑,可笑意里又透出无尽的牵强。
“你不懂。”她道。
陈良玉将手一递,伸在谢文珺面前摊开,“殿下想握,尽可以握着。臣说过,有我在!”
她已不大能记起这句话是哪一年对谢文珺说过的了,但她无比清晰地记着,她允诺过。
如今正逢践诺之时。
谢文珺看着她摊开的掌心,没把手放上去。国色天姿却尽是愁绪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