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曾经和呼吸一样自然、想要与他亲昵的本能,却彷佛突然消失了,若是强行驱使,也往往半途而废,让我、让他都很尴尬。
“……阿尔,哪天,重新标记我一次吧。”
西恩蜷在我的脖颈处,一边喂蛋崽吃奶,一边哑声说道。
他那双湿漉漉的绿眸难得柔软,变得无比脆弱和无助,向我无声地祈求。
“……好。”
我答应了。
可哪天,过了很多天,还是哪天。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疑问一旦发芽,就再也难以拔除。
哪怕我收到了兄长那张照片,也在黑暗中无数次抚摸雌虫的躯体,和记忆中的一一对比,可疑虑始终挥散不去。
蒂利亚那句“假的就是假的”时不时就如幽灵一样,在我眼前晃过。
这只虫,真的是我的西恩吗?
如果不是,如果解释他的外表、记忆、性格和那些不为虫知的小癖好?
如果是,又如何解释他那一丝丝的不对劲和我始终在叫嚣的直觉?
我知道如此怀疑西恩的自己,真的丑陋、卑贱、见不得光。
他为了遵守与我的约定,九死一生,历经那么多痛苦,却咬牙挺了下来,好不容易回到这里,我却用这些小事来折磨他。
一些伤疤、一些记忆、一个标记孔……
我到底爱的是那种绝对的安全感、掌控感、以及雌虫的无条件臣服,还是他这只虫本身?
我对他的不信任,西恩很快就察了。
他不再向我恳求、不再逮着机会就诱惑我……一开始只是这方面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很快,就转变成我们连日常的亲吻和拥抱,都少了起来。
这些变化,仅有我和他知道。
有其他虫在场时,我们依旧表现得无比甜蜜,默契地开着玩笑、互相调侃揶揄,可等其他虫一离开,我和他之间,就只余下了沉默。
就连小小的蛋崽也发现了。
他窝在西恩怀里时,就非要让我也坐过去。
我抱着他时,又要找西恩,不能容忍一刻雌虫的消失。
他彷佛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让我们消除隔阂,变成一开始的样子。
但我没有办法。我就是……做不到。
最近这几日,我赖在贝卓这里不走的次数太多,让这只雄虫也发现了点苗头。
“阿尔托利,嘴巴甜一点,态度软一点,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你之前不是常说吗?再大的矛盾,痛痛快快做一场就解决了!不要这么愁眉苦脸。”
“实在不行,你试试写信?要手写那种。我感觉少将阁下很吃这套……”
贝卓总是见缝插针地给我出着主意。
我总是笑着答应,又在转过身后,就忘在脑后。
今天,我回到寝宫时,又过了晚饭时间。
大厅里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
西恩坐在空荡荡的餐厅,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孤寂。他的侧脸冷峻如刀削,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我心口一痛,不忍再看,将视线转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