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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黄熟留青熟(第1页)

雨幕裹挟着暮色,渐渐吞噬了整片村庄。

昏暗的小院里,灶屋的柴火亮起微弱的火光。麦芽糖汁被倒入陶锅,漫长的熬糖开始了,炉火中时不时爆出火花噼啪响。

“婶子……”白一一盯着糖汁,假装随口一问,“地里的谷子,抢回来多少?”

王氏的手在洗碗水里停顿了一瞬,灶火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跳动的光斑:“黄熟的抢了七成,青穗……只能留在地里等天晴。”

“青穗?”白一一眨眨眼,木铲在锅沿磕了一下,“就是还没变黄的?那……它们还能熟吗?”

她前世对于“农作物生长周期”的认知,仅限于超市货架上“应季蔬菜”的标签,但也根本不记。她分不清稻子和麦苗,之前问王氏地里的谷子什么时候收割时,甚至不知道地里究竟种的是什么,只能笼统的用“田里的庄稼”来含糊过去。更不懂什么叫“抢黄熟留青熟”——在她看来,庄稼要么能收,要么不能,还有中间状态?她之前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王氏轻轻“嗯”了一声,碗筷在盆里碰撞出清脆的响动:“若是晴天,青穗再晒几日也能饱满。可如今泡了水……”

白一一终于问出了困扰心中多时的那个问题:“那地里七个谷堆只盖着草垫草席,会不会渗水?”一个没留神,手就挨上了陶锅边,猛地缩回手,问题却没停下,“虽然地势高些,可最底下的谷子在地上,时间一久,会被水泡吗?谷子淋了雨会不会发芽?”

“那谷堆穗朝内,秸秆朝外,”王氏举起一只碗比划,“就像倒扣的碗,雨水会顺着‘碗边’流走。”说完又横起两根筷子支在碗口,“底下一般也都有秸秆或树枝架着。”王氏声音温柔地就像耐心教幼童识字,“家里用的是娘编的竹架,离地两寸高,浸不着谷穗。”

白一一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那谷堆有底座?谷堆堆法儿也有讲究,利用一头大一头小的天然特性筑起第一道防水工程?之前完全不知道,老祖宗千年智慧的结晶啊,又学到新知识了。

“那、那这样能撑几天?”她追问道。

王氏捧起一摞碗,轻轻一翻,水珠顺着碗沿滚落:“三天。下雨超过三天,湿气渗进去,谷子就会发热……”

“发热?”白一一脑袋一嗡,“那不是要霉变?”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名字——黄曲霉素,一级致癌物!

“砰——”

一声闷响突然砸碎雨夜的寂静。还没等她回过神,“砰——”又是一声。

“没事。”王氏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是娘在给湿谷脱粒。”

手上的木铲突然变得沉重。她后知后觉地发现,王氏洗碗的动作越来越急,水花溅湿了围裙,而自己的“好奇宝宝”人设,正在往对方心口扎刀子。

“婶子我……”她手忙脚乱地想补救,“我不是故意问这么多的!我就是……就是……”

“我知道。”王氏把碗摞进橱柜,声音轻得像晒场上飘走的谷壳,“那年闹蝗灾时,半亩地都没留住……如今能抢回这些,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她一只脚刚迈过门槛——

“婶子,那明天……”白一一斟酌着用词。

“照常去。”王氏的眼神突然坚定如铁,“地里的活计多我一个也不顶事,卖糖的营生不能断。”

“阿奶那边?”

“我去说。”

王氏的身影刚消失在雨幕里,隔壁的闷响就骤然停歇。随即,陈阿奶的嗓门穿透雨夜:

“去!当然要去!老天爷不让庄稼人活,老娘偏不信这个——邪!”

最后那个“邪”字伴着一声震天响的闷砸,像一记战鼓,宣告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永不屈服的倔强。

白一一盯着糖浆,突然觉得喉咙发堵。她刚才的每一句“无知提问”,都在提醒王氏——这场雨会偷走多少血汗。

而她——很多东西都不懂!

她能在二人面前显露自己的不懂,也能在二人面前毫无遮掩地无休止发问,问一些在外人看来应是世人皆知的常识,但她不能亲口说出她不懂。她不懂的东西太让人匪夷所思,而她懂的那些东西更会让人觉得天方夜谭。她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这种“小小”的怪异。

而陈阿奶和王氏知道她很多东西不懂,却从没有表示出诧异,对于自己懂的东西更是无条件相信,从不会打探缘由。双方在这种心知肚明却不挑破的状态下一直和谐相处,她很满意目前这种状态。

前世她养任何盆栽都养不活,现在却要关心庄稼防水技术,这些被王氏和阿奶视作常识的生存智慧,对她而言全是新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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