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怎么舒服怎么喝。”
施若桐难得随和,耐心地等蓝京喝完又双手举碗道:
“第二碗衷心感谢,这会儿就咱俩也不说虚的,围城港没有你蓝京就没有今天,其实你来的那年就我做好港口趴窝后被免职歇菜的心理准备,但如今我的头昂得高高,我在同行面前趾高气扬,一切拜你所赐!你分三口,我干了!”
“别把围城港成绩归功于某个人,应该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蓝京连忙道,但还是勉强跟上她喝酒的节奏,今晚喝的酒比较奇特,不是酱香,也不是浓香、芝麻香、馥郁香等香型,而是醇厚当中带着香甜,柔和里面略有清香,喝在嘴里很舒服,也没有上头的感觉。
施若桐再度双手举碗:
“第三碗难舍之情,工作啊、业绩啊、发展啊那些都不提,就相处的感觉和情谊而言,你是我这些年来遇到的好男人,标准的好男人,很有个人魅力的男人,你越不肯接受我的勾引或诱惑……大概也算不上诱惑,我内心深处越敬重钦佩,真的,天底下好男人很多,但打动我的并不多,以后……恐怕见面的机会很少很少,我……干掉聊表敬意!”
说罢又“咕嘟咕嘟”喝得一滴不剩,令得蓝京骇然不已,粗瓷大碗斟到七分满起码三两,她都没怎么吃菜,十分钟内连干三碗,这这这……这是要把自己和他都喝倒的节奏。
但施若桐真正放开来喝确实势不可挡,今晚完全成了她个人表演赛,每碗酒都有鲜明而沉重的主题,都有必须一口干掉的充分理由,就这般连续喝了六碗,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蓝京眼里的她越来越模糊,最终淡成一团混沌的影子……
影子……
火苗亮了……
火势渐起,炙热感遍布整个天地……
突然间置身于浩瀚无垠的沙漠,烈日当空,高温炙烤得全身难受不已,似有一股热流左冲右突,急欲寻找出口,出口,出口……
前方陡地出现一汪湖水,浅浅的,他欣喜若狂扑过去大口大口地喝,可体内躁热怎么都压不下去,他只得喝了又喝,喝了又喝……
喝到最后脑海里依稀闪现自己大碗喝酒的模样,咦,莫非喝的不是湖水而是白酒?
想到这里他愈加糊涂,感觉陷入奇异的怪圈,然后一着急便彻底失去知觉……
悠悠醒来时头疼欲裂,全身散了架似的疲惫不堪,蓝京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先发现自己躺在客厅地板上,唉,果然没碰到床;然后发现自己居然身无寸缕!
这个发现把他吓坏了,一骨碌跳起来四下检查,却见衣裤、袜子扔得到处都是,但还好,都是自己的。
都是自己的,没有施若桐的,蓝京略微心安地坐下,不由自主连打两个呵欠,然后浓浓困意再度来袭,一种虚弱、亏空的无力感笼罩全身——
好熟悉的感觉,这这这……这分明被过去容小姐、现在解雨欣掏空身子后的反应!
蓝京又吓坏了,又一骨碌跳起来,披上衣服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却没找到施若桐,整个别墅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餐桌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五斤装白酒则放在墙角,蓝京信手摇了摇应该还有大半瓶,陡地目光一瞥,看到垃圾筒里撕下的商标碎片,依稀辨认出三个字:
虎鞭酒
蓝京“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暗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施若桐手段真够损的,居然有本事找到这种东西来对付自己,不过,若非虎鞭酒的能量与威力,昨晚喝那么多肯定一蹶不振,哪能喝了又喝?
再想自己也算长见识了,从虎鞭草到虎鞭酒,还被下过媚药,可谓身经百战,屡胜屡战。
但……
自己真跟施若桐……
蓝京不敢再想下去,恐怕施若桐也抱着同样念头故而提前离开,今后再也不见面是最好的结果,否则,否则这笔账没法算清楚。
反正晚了,索性多睡会儿,蓝京遂来到东厢房一直睡到中午,这才唤来蒲旭进山,上车前特意把大瓶虎鞭酒带着。
真家伙,很难得呢。
一路上蒲旭根本不问蓝京为什么跑到偏僻的山间别墅、施若桐哪去了等等,作为合格的领导司机,就要善于当聋子、哑巴、瞎子,但同时又要眼看六路、耳听八方。
有点矛盾是吧?一点都不矛盾,说穿了就是想领导所想,说领导所说,做领导所做。
途中蓝京不停地接电话,基本是围城市领导打来的,有的请示汇报工作,有的要为他饯行,还有的欲言又止明显很有想法。
他试着拨打施若桐手机,关机,唉现在到底转型为企业家,有资格工作日关机了,党正领导可不敢这样。
金河方面只有市委秘书长沈廷打了一次电话,主要汇报住宿安排——蓝京也可以住省府宿舍大院但权衡之下还选择市府这边,别的再无动静。
一冷一热很有意思,看来金河真的与围城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