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功低沉地说,“二位想想近年来某些国家明显不符合逻辑、剑走偏锋的正策;个别国际组织、协会越来越让人诧异的理念;某些全球基金会、社会团体愈发激进极端的做法,联系起来看,是不是幕后有双无形之手在操纵?”
他侧过脸道,“蓝市长可能有所察觉,大西北墨教哪来的资源一而再、再而三跟正府对抗,内乱不已?要是往深处查,大量资金肯定来自西亚,可西亚真有那么多钱么?还有隔三岔五就有国家发生骚乱、内乱、战争,全世界都习惯性归咎为米国正府是幕后黑手,真的吗?”
蓝京沉声道:“经唐书记提醒,我有点明白,警校毕业的杨功镇使出摩萨德训练营的招数,而且不止他一个,参与行动的其他干警都同样路数,显然在某处接受过秘密训练。”
唐武功道:“关于训练,据说影子组织每隔几年就躲在哪地地方秘密训练一批新人,结束后立即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新人则如水滴般融入大海踪迹难寻,数十年里包括FBI以及各国情报机构都没摸到它一点点底细,实在可怕,实在可怕!因此各国加紧暗中排查的同时心有默契保持高度保密,防止走漏风声引起影子组织警觉。”
施若桐眼睛一亮道:“这么说冲进任老别墅劫持人质的就是影子组织成员?那不正好瓮中捉鳖么?”
“只能说不能排除……”
唐武功斟字酌句道,“现在我向二位通报事件全过程。这两天省里几位老同志聚到任老家喝茶聊天,今年多了一位庄老——以前在东吴当过省长,后来调到朝明退二线,此前好几次表达想参加聚会的意愿,任老过去与他有些渊源实在推却不掉便应允了,可事端就出在庄老身上,昨晚我便发现他有些不对劲,神情木讷,说话含含糊糊,走路肢体僵硬好像木偶似的,刚开始还以为年纪大了或患了老年病之类没往深处想……”
“噢,那是……”
蓝京只说了两个字,唐武功冲他点点头续道:
“茶话会昨晚结束的,今天上午出海观光,到附近两个海岛转了转,下午还是喝茶聊天,然后不知道是谁说了个什么词,庄老突然间惊醒了一般,一下子站起身四下张望,疑惑地问‘我怎么在这儿’?”
“被催眠了,”蓝京道,“恐怕有人无意中说出唤醒催眠者的触发词。”
施若桐流露出“这你也懂”的神情,下意识捏紧手指。
唐武功道:“应该如此……当时场面腾地乱套了,庄老生活秘书凶狠地扑向任老,任老生活秘书与他打成一团,紧接着外面有人往屋里冲,我们的警卫也纷纷加入战斗,在此过程才发现还有至少一位老同志的生活秘书是对方的,功夫也极为厉害,乱战当中好不容易救出任老并及时转移,但仍有两位老同志被扣押为人质,歹徒据以与警方对峙……一位是庄老,清醒没多久便昏迷过去;另一位是辛老,也曾担任过朝明省长、人大主任等职。”
“别墅里有几名歹徒?”蓝京问道。
“四名,分别是庄老的生活秘书、司机,以及另两位老同志的生活秘书,”唐武功道,“他们提的条件是配两辆加满油的车,四把手枪,五百万现金,人命关天,刚开始我已经原则上同意了,后来省委主要领导传达海子大领导的意思是至少要扣留两个歹徒,否则绝不让步。”
蓝京轻叹口气:“倘若真是影子组织成员必定不可能被俘虏,因此临时策划抓我作为人质以增加谈判砝码,这份应变与调度真是太厉害了!”
隐含的意思是这班老同志当中最有价值者莫过于任老,但任老却被奋力救出,影子组织担心有关方面宁可牺牲人质也要抓活口,故而想出拿围城市长为人质的方案。
然则算无遗策的影子组织却没料到蓝京对危险的敏感嗅觉,出动最有欺骗性的刑警支队副队长杨功镇都没能得手,反而折损四名得力干将。
施若桐冷笑道:“要是唐书记及时通报,蓝市长也不至于九死一生!”
她反正有话直说绝不藏着掖着,句句直捣唐武功心窝。
“唉!”
唐武功道,“一方面当然按照省委主要领导指示,把范围控制在最小,因为……说老实话对峙到最后的场面可能很惨烈;另一方面也确实没料到影子组织在市公安局居然潜伏了五个,今天到现场参与执行任务的有没有?很难说。”
“影子组织处心积虑动用催眠术控制庄老参加茶话会,到底什么目的?”
这种话蓝京决不会问,可施若桐根本不在意身份级别,直截了当问道。
唐武功定定出神良久,道:
“我猜测……我也不清楚茶话会具体聊了些什么,纯属猜测——影子组织想摸清老同志们欣赏或培养哪几位年轻干部,然后派人安插过去,经过五年、十年乃至更长时间潜伏得到毫无保留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