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堂的沉香熏得人头晕。
"戌时不归,辰初方回。"
大夫人正在看账,刚话落,一本厚厚的账册便重重摔在姜令禾脚边,"谢家百年望族,你一个新妇夜宿外宅,不怕毁了我谢家名声,当真是野山村出来的官教出来的好规矩!"
野山村的官指的是她的父亲,姜子邹。这人年轻时考取功名游街,自己的恋爱脑母亲一眼就相中了,不惜与家中吵架也要下嫁给他,最后落得个被家暴不自知的下场……
嘿嘿嘿……
若不是情况不对,她真想复合大夫人几句,夸她骂的好。
盯着摔到眼前的账册,姜令禾试图解释:
"母亲容禀,昨夜夫君不知怎的受了伤……我们……"
"好个受伤!"齐氏打断姜令禾后半句话,喝道:"既知浔儿重伤,不劝着夫君静养,倒跟着在外厮混整夜!"
姜令禾一脸不可置信,她震惊于齐氏的颠倒黑白:什么叫厮混,都说了受伤受伤,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齐氏一声令下,身旁同样富贵的丫鬟梨元立马呈上一个锦盒。
锦盒应声而开,姜令禾盯着红绒布上三寸宽的木戒尺,背脊窜起凉意。
不是?这是每个府必备的惩罚用品吗,二话不说就要上家法?
上首的齐氏朝梨元使了个眼色,梨元接受到后,立马开口:"谢府家规第一条,妇人犯夜。。。"
谢氏家规?
好家伙!嫁进来这么久了也没人跟她说还有个这啊!不就是仗着她刚嫁进没来不知道吗?
但她可是有系统的人,把她逼急了,特定情况下什么都能触发出来。
找到梨元说的第一条,不等齐氏说完,姜令禾立马接话回道。
"母亲漏看了附注。凡家主外宿,正妻随侍不算犯禁。"
似是没想到姜令禾会反驳,齐氏怔愣一下,而后心思一转,又找了个罪名安在姜令禾身上。
“长辈说话,又你插嘴的份吗?”
齐氏说完一旁的梨元紧接着道:“谢氏家规第二百五十条,新妇犯口舌之禁,当受掌嘴之刑。”
齐氏冷笑一声:“看来还是要仔细教一教你的规矩!”
不是!姜令禾看着一旁同样沉着脸的梨元,
一脸不可思议:这丫鬟把整本家规都背下来了?
就用来罚人?
眼看着看着戒尺高高扬起,姜令禾嘴一抿,果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说来就来:
"母亲要打便打,只是儿媳实在冤枉!只是想着为自己辩解两句,免得母亲误会……"
"况且!"
姜令禾膝行两步,避开梨元离她脸越来越近的戒尺,仰起脸看着齐氏:
"儿媳斗胆问一句,若夫君在国公爷面前为儿媳作证,儿媳没有犯夜,那今日母亲便是没有事先查清楚便将儿媳叫来责罚。主母无凭问责媳,可是要开祠堂请家法的。"
“儿媳也是怕有心人传出去说谢家主母……儿媳挨打事小,毁了母亲的名誉可就得不偿失了。
戒尺仍悬在半空。
雕花窗棂筛下的光照在齐氏鬓边的金簪上,姜令禾清晰看见她眼角肌肉抽动了一下。
"伶牙俐齿,你倒是会断章取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