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叹息一声,“后来父母一直很愧疚,在我需要关心和照顾的年纪,他们忽视了太多!”
所谓父母期望孩子做一个健康快乐的人,不过是“鸡娃”失败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再开明的父母,在看到布满红叉的卷子、一两位数的成绩单,也淡定不了。
段晓棠的声音忽然高亢了几分,“可谢谢他们了!散养的我在最紧张的时候,也连着好几年都没在子时前睡过觉。”
“这要突然关心起来,别想睡了!”
孙昌安不住感慨道:“就是地主家的长工,也没有半夜不让睡觉的道理啊!”
段晓棠轻笑一声,“后来才知道,读书的时候,才是最轻松的。”
996、7,去他的!
照明和通讯条件,反而克制了“剥削”!
段晓棠按在胸口,直言不讳道:“我现在晚上做噩梦,都是在考场上惊醒,做不出卷子上的题。”
开启了话题,后面却一直表现得像个背景板的宁岩,眼神中露出些微诧异,他一直以为段晓棠最害怕的场景是尸骨累累的战场,没想到竟然是读书考试。
怪只怪宁岩见识浅薄,不明白东亚怪谈故事的精髓,从来不在于血腥露骨,而在于那一双突然露出的绣花鞋、一缕不经意间飘过的头……以及惨遭应试教育折磨的人,永远在梦里解不题。
段晓棠重重地将手按在额头上,“我好不容易熬出头,一想到万一哪天生个孩子,还得给他辅导作业。要是他结婚早,再生个第三代,我还得搭把手……”
“这一晃,六十年就没了!”这种折磨居然要持续六十年!
略带神经质的反问众人,“人生能有几个六十年?”
做作业不难,辅导孩子做作业难,头痛欲裂、怒火中烧、心脏绞痛的感觉,如影随形!
孙昌安无言以对,像他们这种没有根基的农户,对子孙后代的安排无非是生儿子,给地主种地放牛。儿子长大了再生孙子,继续种地放牛,代代相传。
段晓棠不愧是将军,想的就是比他们开阔。儿子读书,孙子读书,一读就是几十年!
这就是格局!
段晓棠情绪激动道:“我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头都快炸了,心也跟着痛!”
段晓棠所言,在众人听来着实有些天方夜谭,但她真挚的情感流露,让所有人都明白这就是她的苦恼,虽然无法理解。
冯睿达回答段晓棠先前提出的问题,说道:“一个都没有!”
将军百战死,他都没想过,自己能安然活到六十岁!
冯睿达吊儿郎当,一点没忌讳地说道:“你不行,那就让你的娘子教,先生教啊!”
长于妇人之手是贬义,但若这位妇人出自五姓七望,那就是抬身价的事。
否则当初冯晟为何煞费苦心,为儿子迎娶太原王氏之女。
段晓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都说养儿防老,孩子就是一个存钱罐,他小的时候你投进去多少付出和责任,到老了才能取出来!”
冯睿达猛地瞪大眼睛,怒道:“他敢!”
段晓棠深知这是一个孝道大过天的世道,无所谓道:“以我们那儿的风俗,是可以断的。”
白湛一脸愕然,“人伦礼义何在!”
段晓棠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们礼崩乐坏啊!”
白湛难以置信,从前以为是玩笑,没想到“崩”得这么彻底。
段晓棠转念一想,“其实想多了,我压根养不起孩子。”
范成明脱口而出,“你开什么玩笑!”
sabq。。sa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