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扬坏坏一笑:
“自然聊前(钱)途啊。有人以平蛮乱为名,搅了大家的封赏和生意,这事儿不得知会一声啊!”
宝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一个很荒谬的感觉:即便巴东王手握荆州,权倾南楚,但想要弄死眼前这个坏笑得很灿烂的人,说不定,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看著宝月,认真说道:
“我保证,我不会死——”
“你清醒一点!別做梦了!那是巴东王诱你入局的话!他在战场上还在找你,你以为你他是欣赏你的才华,要把你招入麾下、共图大业吗?!不!不是!他是要报仇!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仇怨,但我能感觉到他恨你,所以他把和你相关的那些人抓起来,把你的宅子锁起来,但他一个都不动,他要诱你回来,他要报仇!或许是你逃脱截杀激怒了他,又或许是因为王揖的缘故,总之他设好了圈套,就等你自投罗网!等他见了你,一定会杀你!一定会!就算一时不杀,也会折磨你、羞辱你、对你用刑——”
宝月的话像连珠箭一样往外射,根本拦不住,眼睛里全是恐慌与愤怒。
王扬不太认可宝月的话,他和巴东王的私人关係宝月是不了解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两人都更接近於朋友而不是仇人。巴东王根本没有恨他的理由,不管是抓刘昭、宗测,还是乐小胖、庾於陵,都是事出有因。王扬不觉得这是衝著自己来的。只有锁家宅这一点有些蹊蹺,不过更可能是吃了王揖的吃瓜落儿。
当然,即便如此,王扬也不会天真到拿他和巴东王的情谊做保命符。
王扬声音平静而沉稳,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你放心,我既然要回荆州城,那自然有回去的底气和手段。白白送命给人捏在手里的事,我王扬是不做的——”
但宝月却丝毫没有得到安抚的样子,又急又怒道:
“『善游者溺,善骑者墮。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你不要太自信了!在刀兵面前,所有的底气和手段都没有用!不要再想著借势用势这一招!巴东王不是刘寅,现在的荆州城也不是当初的荆州城!萧子响这个人癲狂如雷,行事难测,既然已经反了,那就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如今城內所有人的命都被他捏在手上,你凭什么特殊,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王扬啊!我说过的,我从来不做蠢的选择,你忘了?”
王扬对著宝月,眨了眨眼睛。
宝月被王扬轻鬆的態度彻底激怒了,猛地上前一步:
“这就是蠢的选择!!!你还——”
王扬敛去轻鬆的神色,郑重说道:
“我去了,不仅不会死,反而能救我自己一命。”
宝月闻此愣住,心中飞速过了一些事,同时联繫到王扬让她帮的第一个忙,若有所悟:
“你是说——”
“不错。就是这个。”
王扬露出讚许的表情。不得不说,宝月真的很聪明,一点就透。
宝月稍做思量,便狠狠摇头:
“没有为了救將来的命便先把命送出去的事。你跟我去建康,我保你无——”
王扬打断宝月的话,语气里掺著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人生总有些时候,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我起於荆州,所营、所立、所成、所得,都在荆州。现在要是放下一切,到建康去,那我就彻底成黑户『王狠穷啦!再说我宅子还在荆州呢!我钱还在荆州呢!!!还有那么多家当!这要是被人一锅端了,那我不得拿脑袋撞墙啊!”
“你放不放下一切都是王狠穷!你丟了宅子我送你!十座够不够!要钱?你损失多少我十倍二十倍赔你——”
“哎——什么十倍二十倍,有些大话不能乱说。我平时虽然低调装穷,但可是藏富於家,我要是真报个数,说不定嚇到你——”
王扬做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宝月再也忍不住了,红著眼睛盯著王扬,新一波的泪水又涌了上来,咬著牙,打断王扬的贫嘴:
“你根本不是因为这些原因!你就是为了谢星涵,是不是!!!”
怜三屏息。
陈青珊思考。
心一困惑:不是已经是一伙儿了吗?为什么要把王扬绑起来呢?
王扬脸上再无玩笑神色,沉默片刻道:
“是,但也不全是。
我来荆州,第一次吃田螺粥,是阿五给我做的,就是我小侍女,有空带你见见。
第一次吃酒菜,睡软榻,那是刘先生安排的。
第一次借钱,是乐小胖借我的,哦,就是乐庞。对了,他很崇拜帝京三姝,还想给你送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