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第74章
nbsp;nbsp;nbsp;nbsp;捐资“狼子野心。”
nbsp;nbsp;nbsp;nbsp;虞燕抓着竹扇骨摇晃半晌,眼见李有容手边的冰淘都不知不觉吃完了,她才斟酌开口:“咱们这几年在上书房学的经史不在少数,表姐,历朝历代能安稳登基的太子能有几个?”
nbsp;nbsp;nbsp;nbsp;这话已经很是大逆不道了,李有容手中的舀勺一松,撞在冰碗上发出清脆的碎声。
nbsp;nbsp;nbsp;nbsp;和太子如今情形极为相似的,西汉的刘据便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nbsp;nbsp;nbsp;nbsp;武帝对其多年疼爱也抵不过帝王的猜忌之心,那么性格宽厚的一个人还不是在巫蛊之祸中被江充陷害被迫起兵,最后落得一个兵败自杀的例子。
nbsp;nbsp;nbsp;nbsp;她抿着嘴看向虞燕,几近艰难道:“太子毕竟是多年正统”
nbsp;nbsp;nbsp;nbsp;都不用虞燕反驳她自己就把没说完的后半截话吞了下去,上书房这地方就是朝堂的缩影,自从索额图死后弘昱被万岁爷重新送回上书房念书,原本平静安和的进学地就变得暗潮涌动。
nbsp;nbsp;nbsp;nbsp;围在弘皙身边的和围在弘昱身边的就变成了天然分明的两派,就连像虞燕这样一直努力保持中立的人都会因此受到波及,被弘昱那边的孩子打成弘皙一党。
nbsp;nbsp;nbsp;nbsp;直郡王这几年在朝中结交的大臣越来越多,康熙南巡或者去木兰围猎也更多的是带着他而非太子,长久下来如何能不滋长人的野心呢?
nbsp;nbsp;nbsp;nbsp;“表姐,咱们心里都清楚,东宫的日子不好过。”虞燕在心底叹气。
nbsp;nbsp;nbsp;nbsp;“你推崇姑姑那样自由的生活,更羡慕石姑娘那样可以随船远行的自在,宫墙只会把你牢牢地关在一处小院里压得你喘不过气。当年我正是因为看得懂你不想被拘在后宅的挣扎,所以才特意求了阿玛将你从李家带出来”
nbsp;nbsp;nbsp;nbsp;“额林珠!”李有容原本低着的头瞬间仰起,她几乎是泪流满面,“不要说了!”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我都知道!”
nbsp;nbsp;nbsp;nbsp;暑热的天气她的手却冰冰凉,李有容张着嘴最后呐呐道:“可是额林珠,你从前也和我说过,人就是矛盾的。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说你懂这个道理就不会去做,大多数人都是一边知道这个道理一边继续沉沦”
nbsp;nbsp;nbsp;nbsp;虞燕听她这么说也沉默了,她是一个不喜欢帮别人做决定的人,或者换句话说她是一个喜欢放手让别人去尝试的人。
nbsp;nbsp;nbsp;nbsp;不管是朋友也好亲人也好,她总觉得他们会有自己的想法,哪怕这个想法不一定是对的,但是尝试过总归能从里面得到经验或者吸取教训。
nbsp;nbsp;nbsp;nbsp;可是李有容这一次不一样,她如果真的嫁给弘皙,在这个嫁人算是第二次投胎的时代,基本上就已经和弘皙绑定在一起了。
nbsp;nbsp;nbsp;nbsp;她做这个决定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了。
nbsp;nbsp;nbsp;nbsp;“离入宫选秀还有一年的时间,足够你好好想想了。”虞燕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表姐你一个人在这里为了一对镯子,几句还没有影子的话掉这么多眼泪,别说舅舅舅母了,我看着都心疼。咱们再看看,看看弘皙会怎么做?”
nbsp;nbsp;nbsp;nbsp;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更重要的还是看怎么做。
nbsp;nbsp;nbsp;nbsp;弘皙想要纳李有容肯定要通过太子妃,毕竟自从立太子妃后宫务基本上都是由太子妃和小佟贵妃共同处理的,选秀也不例外。
nbsp;nbsp;nbsp;nbsp;太子妃肯定会将此事上报给太子,太子那边为了不无端生事,不见得会乐意看到弘皙选李有容做侧福晋。到时候就要看弘皙能为自家表姐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太子允诺他纳一个和雍郡王府牵扯过深,父亲还在御前挂名的女孩做侧福晋。
nbsp;nbsp;nbsp;nbsp;李有容揉着帕子在脸上乱摸一通,把自己本来雪白的脸擦得红彤彤的。
nbsp;nbsp;nbsp;nbsp;“好了好了,话说好了该挑缎子了,免得到时候你出去了额娘还觉得我小气,喊自家表姐挑缎子,结果让人家空着手出门。”虞燕揉上李有容的脸使劲搓了搓,“哼!都怪弘皙那个坏家伙,好端端地招惹你做什么!害得我们家容姐儿都哭成什么样了!”
nbsp;nbsp;nbsp;nbsp;李有容没忍住破涕而笑:“你老这样,明明比我还小两岁,非要作出比我大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开玩笑,前世十八岁,今生十二岁,好说歹说她都快活了三十年了,虽然碍于装了好几年小孩的缘故心理年龄一直也没怎么从十八岁往上升,但肯定比你这个十四岁的丫头成熟!
nbsp;nbsp;nbsp;nbsp;虞燕带着她走到戴家姐妹从徽州那边送来的缎匹箱笼前,两个人蹲着像小时候一样在那里挑挑拣拣。
nbsp;nbsp;nbsp;nbsp;“栀色太老气了我不要,我平日里穿得都是鹅黄松花的颜色。”
nbsp;nbsp;nbsp;nbsp;“浮光锦一共送来的时候就这么两个色,你不要栀色的我就自个留着了,这匹琼琚色的你拿去,还有这匹青楸色的月华锦拿着去做了裙子穿,这两个色配起来也好看!”
nbsp;nbsp;nbsp;nbsp;“这两匹蜀锦好,青花配胭脂,合该是你穿!”
nbsp;nbsp;nbsp;nbsp;叽叽喳喳商讨了半晌,李有容不知不觉间脸上带上了一抹笑意,她拿着手里胭脂色的蜀锦递到虞燕面前比对,看见那双眸光莹莹带着笑意的桃花眸时心头蓦地一软。
nbsp;nbsp;nbsp;nbsp;“从小到大每次我不高兴了,你总是这样哄我。”
nbsp;nbsp;nbsp;nbsp;虞燕托着下巴感慨道:“诶呀,哄人的招数不在多,好用就行,这些缎匹能让表姐你高兴起来也算是发挥了它们最大的用处了。”
nbsp;nbsp;nbsp;nbsp;从后院出去的时候李有容的神色总算是恢复正常了,眼见她越走越远,虞燕倚着门拍了拍门口的穿珠帘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nbsp;nbsp;nbsp;nbsp;情之一事,叫多少人陷在里面看不穿啊。
nbsp;nbsp;nbsp;nbsp;“格格,晚上的家宴雁回那里已经吩咐大厨房的人准备好了,就是年侧福晋那边说她身子困乏又偶有腹痛”锦书回屋轻声道。
nbsp;nbsp;nbsp;nbsp;今日是十五中秋月圆,按照府中的惯例都是要在正屋那边用膳赏月的,只是胤禛上个月被康熙派去祭奠孔庙了,如今留在府中的都是女眷。
nbsp;nbsp;nbsp;nbsp;年若初这胎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她是一点意外都不想有,但凡是能推拒的筵席基本上被推了个干净,就连每月初一要去福晋那拜见的规矩她也都是草草了事,早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