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闲聊的话说得差不多,虞燕正襟危坐将先前广州那边寄来的账簿翻开:“你如今在广州那边做得生意越大,探听你背后的人也越多,寻常官员宗室听闻背后是雍郡王府后基本上就知趣走了,但我阿玛的名头在兄弟间却没那么好用。”
nbsp;nbsp;nbsp;nbsp;先前和他们一起去广州的还有**两个阿哥,八阿哥还好,他当时对广州那边的生意本就不是很感兴趣,自从将大烟的事情处理完后康熙就指派他去胤禛手底下一起帮着管理户部事宜,九阿哥则不一样了。
nbsp;nbsp;nbsp;nbsp;他本就是痴迷于商这一道,但是本人在从商方面懂得道理也不多,也没有什么独到的慧眼能看到商机,因此这些年来说他与其是做生意,不如说是抢夺那些商人已经做出名声的店铺。
nbsp;nbsp;nbsp;nbsp;富商做得再大那也就是个普通的商人,但是投到九阿哥名下就不一样了。
nbsp;nbsp;nbsp;nbsp;自从索额图一倒,太子的势力就基本上散了大半,如今朝堂上直郡王一党势如日中天,被惠妃抚养过的八阿哥是天然的直郡王党,跟在他身后的九阿哥自然也毫不示弱,手中的银钱基本上全都用来替直郡王收买人心,花销越来越大,他的胃口也越来越大。
nbsp;nbsp;nbsp;nbsp;石阳在广州那边的海上生意做得热火朝天,他自然也看得眼热。若不是碍于雍郡王府的面子,他早就打算纳石阳做妾,直接将商行收入囊中。
nbsp;nbsp;nbsp;nbsp;这也是石阳带着妹妹上京找虞燕的重要目的之一。
nbsp;nbsp;nbsp;nbsp;“去年海贸一共赚了多少?”虞燕问道。
nbsp;nbsp;nbsp;nbsp;石阳低头思忖片刻回道:“约莫能有几百万两。”
nbsp;nbsp;nbsp;nbsp;几百万两是什么概念,康熙年年用于赈灾治水的银子也不过就一百万两。
nbsp;nbsp;nbsp;nbsp;容与咬了一口刚腌过的梅子险些没把自己酸倒,只听见虞燕轻声说道:“年初的时候准噶尔部异动频频,似与沙俄那边有所联系。如今准噶尔部的台吉策妄阿拉布坦野心勃勃,这些年准噶尔部牛羊成群水草丰美,又逐渐强大起来,皇
nbsp;nbsp;nbsp;nbsp;玛法早就有攻打准噶尔部的念头。”
nbsp;nbsp;nbsp;nbsp;“只是这些年天灾人祸频频,国库里根本就没有银子了。”
nbsp;nbsp;nbsp;nbsp;虞燕将手里从恪靖公主那传来的信件收好继续说道:“再过几日是我姑姑寿辰,她的公主府刚翻修过一遍,借着过寿的名义特地请了皇玛法过府,趁着这个机会我将你引荐给皇玛法,到时候你就说愿为国库捐资,价格可以多但是不能超过商税的税收。”
nbsp;nbsp;nbsp;nbsp;大清的税收大概来源无非就是田赋、盐税、关税和商税等,商税总额一年差不多一两百万,虞燕要让康熙看到海贸的价值所在但是又不能将明确的数目上报,否则手握这么大一笔钱,哪怕她只是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康熙也会有所怀疑。
nbsp;nbsp;nbsp;nbsp;她如今不是稚童,不能再依仗着自己的年纪随心所欲了。
nbsp;nbsp;nbsp;nbsp;石家姐妹要在京城逗留一段时间,虞燕干脆就让她们住在离京几里外自己置办的别院上,那地方还是第一年海贸赚钱的时候她让姑姑帮忙置办的。
nbsp;nbsp;nbsp;nbsp;石阳从美洲回来的时候还带了玉米、红薯等农作物的种子,虞燕叫了人帮她们一起驾着马车送到别院去,看看那边的庄户能不能琢磨着栽种。
nbsp;nbsp;nbsp;nbsp;“二格格,容姐儿去后院寻您没寻到人,侧福晋恰巧看见了就留她在屋子里说话呢。”
nbsp;nbsp;nbsp;nbsp;雁回从屋外进来的时候虞燕恰巧散了头发准备午睡,一听这话她一边将快及腰的头发拢到一处用红绸扎了个高马尾,一边穿上本来脱了的鞋袜往外走。
nbsp;nbsp;nbsp;nbsp;“有容今日怎么突然来了?她今日不是跟着弘皙他们去京郊玩了么?”
nbsp;nbsp;nbsp;nbsp;雁回摇摇头。
nbsp;nbsp;nbsp;nbsp;从前院到后院走的步数也不算多,可夏日的暑气还是叫虞燕闷出了一身汗,北京城的天热起来是真的热,院子里为了宽阔种的树木也不多,火辣辣地暴晒在太阳下边她都觉得自己要被烤熟了。
nbsp;nbsp;nbsp;nbsp;“这段时间两日一次的绿豆水换成一日一次吧。”虞燕生怕下人们站岗站出热射病,“还有轮岗的那些地方,让他们多排几轮,一个时辰换一次,等到太阳下山再按原先的排班来。”
nbsp;nbsp;nbsp;nbsp;“格格,年侧福晋那边近日来要的冰已经超出份例许多了”锦书趁着这个机会小声说道。
nbsp;nbsp;nbsp;nbsp;年若初在康熙四十三年的时候生了四格格,只可惜因为当时她年纪太小,身子骨还没有发育完全就匆匆怀孕,导致四格格先天体弱,活了四个月就夭折了。
nbsp;nbsp;nbsp;nbsp;当时她抱着四格格的襁褓哭了一宿,后来虞燕再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她仿佛换了个人。原先举止间还能看得出她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地方来,四格格一死,她为人处世都沉稳了许多。
nbsp;nbsp;nbsp;nbsp;时隔三年她再度有孕,虞燕也不想在这种关头触怒一个母亲:“随她去吧。”
nbsp;nbsp;nbsp;nbsp;可能是因为屋子里孩子接连不断的缘故,李氏的屋内一如既往的用冰少,虞燕穿过帘子走到屏风后面,那凉气还是丝丝缕缕的,一点也没起到抚平燥热的效果。
nbsp;nbsp;nbsp;nbsp;李氏正坐在软榻上和李有容拉家常,两个人的声音都轻轻的,虞燕站在屏风外的时候压根一句话都听不清,等转进屏风内才依稀听到什么“人家”、“选秀”之类的字眼。
nbsp;nbsp;nbsp;nbsp;“额娘在和表姐说什么呢?”
nbsp;nbsp;nbsp;nbsp;虞燕看着李有容,却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nbsp;nbsp;nbsp;nbsp;向来喜欢说说笑笑的姑娘家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一路听下来基本上都是李氏问一句她答一句。
nbsp;nbsp;nbsp;nbsp;“明年不是要选秀了么。”李氏揽过虞燕点点她的额头,“先前因着你阿玛将那什么土豆作物借你舅舅的手送到御前,万岁爷龙颜大悦把咱们家从镶白旗包衣抬到了汉军镶白旗,你表姐明年不正好到了选秀的年纪。”
nbsp;nbsp;nbsp;nbsp;她笑盈盈道:“咱们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殿选结束若是没被选上合该要准备起来找夫婿了。”
nbsp;nbsp;nbsp;nbsp;京中女儿出嫁的风气向来都是十七八岁,但是基本上订婚的年纪都在十四五岁左右,李有容今年十四,明年就十五了,李家想着给女儿找婆家也在情理之中。
nbsp;nbsp;nbsp;nbsp;虞燕转头去看李有容,她是有些心不在焉。
nbsp;nbsp;nbsp;nbsp;往常她们谈笑间也经常拿婚嫁开玩笑,但是李有容每次都笑笑就过去了,可能是常去温宪公主那的缘故,她倒是颇为羡慕姑姑和离之后无人管束的自由,对于婚嫁之事也没什么憧憬。
nbsp;nbsp;nbsp;nbsp;“表姐觉得呢?”虞燕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