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已经干涸了。
墙根落有一些黑红的碎粒——确实是朱简说的哪个倒霉鬼被绞碎了送这边来了。
朱简死死盯着她,心提得老高——他是真的怕这姑娘把自己作死了。
万一那碎肉其实是人被送过来时给屏风绞碎了的话,那她也有可能因为靠近那吃人屏风瞬间化成一团肉泥。
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什么,至多就看着闫欣,等她全须全尾地从屏风那边挪回来了,才大松了口气,抱怨说:“瞌睡都给你吓没了。”
闫欣小跑到他面前,兴致勃勃地将一团腥臭递到他鼻间,道:“差点没把我熏死。不过没白冒险,拿到了点布。来,殿下认认。”
当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朱简捂着脸扭头,只来得及就着她递过来的手瞥了一眼。
那布料沾了血污,但料子上能看得出纹路。
“这是西蜀王府的图腾纹路,”他躲得老远,道:“当真是天道好轮回,看来这倒霉鬼是那护卫。”
闫欣问:“您确定?”
朱简道:“他家的衣服外人不会穿,也不敢穿。你没见祁远晚宴都不带人吗?一个王府世子在这种彰显身份的宴会上,宁可不带跟班。你觉得为何?”
闫欣怪异地问:“岚姐也没带呀。”
朱简道:“人家跟前有亲弟弟。而且云天奇也没有合适的身份跟西南侯侯府小姐一起参宴。”
闫欣对祁远当真是不了解,不过既然确定了身份,那么外面的情况应当不太妙了。
她和尤乾陵做的预想可能应验了。
朱简看她脸色凝重,仰头看看天花板,问:“我看外面的情况比我们这儿糟多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闫欣道:“等下一个送来的时候,就是我们进来的第三日了。”
朱简疑惑道:“那给我再睡一宿就快了。不过还有这样的说法?”
“这是您带进来的人所言,我刻意算了时辰,到我被送到这里的时辰恰好对的上,”闫欣顺口问,“对了,殿下。那人对天机阁很熟悉,到底是什么人。”
朱简诧异问道:“你不知道?”
闫欣摇头。
“眼熟,但没想起来。”
朱简开始念念有词地介绍。
“九曲黄泉路,一步登天峰。登天峰曲家,工部年纪最大的朝臣,当年唯一没有参与祭天台建造的工部侍郎。”
“据说那时候恰好南部水患,需要工部去建造水车排水,他领命去了两年,虽然水患没治好,没给他建功助他升官甚至还被贬了。但刚好避过了那次大祸。”
闫欣在朱简提到那两句话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难怪她总觉得熟悉,但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
当年父亲将她送往南部某个深山中避祸,来接应她的就是这个人。
当时为了隐蔽,他们只匆匆照了个背,面都没见上就被曲家另一个人接走了。
没想到在这种场合里竟然补上了那未见的一面。
朱简感叹道:“这事还得多谢你和临渊哥哥。倘若不是你们,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世上还有清楚祭天台内部构造的人,关键是父皇不知道这件事。”
闫欣说到这件事,显露出些少年人的得意,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过他没经历过那段历史,应该没那么清楚才是。”